却没能让如坠冰窖的气氛得到缓解。
谢乐游的五感在放大,在狂欢,他捕捉到空气中游荡不安的情绪分子,他看见阮鸣谦的情绪在复杂难辨的色泽区间里滑来滑去,他听见胸膛里无法停止的叹息。
叹息是活着的回声。风箱中的火,一锤砸下,铁水在烘烤中变形四溅,烧得心脏模样的铁炉裂纹斑驳。
空白的震惊,被蔓延而上的怒火逐渐取代。来得后知后觉。
遭到欺骗与玩弄的愤怒,在阮鸣谦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的拖延里,演变为更加深刻的某种东西。
它的份量,与阮鸣谦在谢乐游生命里所占据的各种角色、各类关系息息相关。它是人类情感的媾和,是过往怀念的友情,一日蜉蝣的爱情,选择信任的下属情之间的杂交。
谢乐游的敏锐,令他的潜意识始终在发出预警。他只是没有去计较那么多,没有去真正细想,然而他始终保留有最后的余地,并不做任何确定的承诺,也不在其中一段关系里过多停留。
他从不欺瞒对方,从来坦坦荡荡地开始,坦坦荡荡地结束。他以为他不会在乎。
而事实上,面对假象成真的荒谬现实,设想中最差劲的结局,却令他几乎笑了出来。
被欺瞒至此,死人都会有脾气。遑论他只是看重当下,并非全无真心。
“接近我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谢乐游倾身而上,勾手再度拽住系有玉佩的红绳,五指收紧,“别装哑巴,我亲爱的秘书长。”
“说话。”他的声音沉沉。比金属制成的铁爪更利,威势不可轻移。
仿若死神降下镰刀,细细红绳在脖颈磨勒出鲜明的数道痕迹,几乎绞入肉里。
Alpha的力气在暴烈的情绪下失控,Alpha的强健体魄,保证了磨出淋漓鲜血的脖颈,伤势在迅速复原,不会致命。
刺痛,伤害。
令这幅原本衣衫半落、肢体相接的活色生香之景,沦落为活生生的拷问现场。
上与下的位置,和方才在床边的对峙掉了个,原本引而不发的冲突被直白揭露,加剧了局势的激烈。
阮鸣谦却在注视着谢乐游。目不转睛。
谢乐游的眉眼压得很低,他薄薄的嘴唇虽勾起,明亮而锋锐的眼睛里,全无笑意。这是他很少能够亲眼目睹的谢乐游。
面对情人,面对下属,谢乐游的脾气并不坏。他过于强烈的攻击性,从来不会对准照拂下的自己人,也极少波及无辜。
这就是为什么谢乐游能够在各行各业拥有广泛的人际关系。拥有点金运的财神爷,还有一副疏懒随和的性子,谁不喜欢?
在同阶层里,谢乐游除去花边新闻多了点,换男友换得勤,已经算得上是最没有怪癖的好性子。因为他表里如一。
他竟然表里如一,还能活得自由而肆意。教人真是羡慕。
“在解释之前,小谢总,我想要一个东西。”阮鸣谦默认了秘书长这个称呼,他眨了眨眼,与谢乐游印象中稳重可靠的精英下属形象有不小出入。
不过也是,阮秘书长原本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。在公司里,他才是那个制定规矩、不讲私情,雷厉风行的魔头上司,谢乐游属于躲在幕后操控大局的太上皇。
只有在面对谢乐游时,他才会收敛起不留情面的肃然,会无声微笑,对谢乐游心血来潮的想法提出赞同或反对。
即便是私底下的相处,阮秘书长偶尔也会迸出惊人之语。他看似在意加工资,为此尽心尽力,实际上却能瞧出他对金钱的不太在乎。
无怪乎谢乐游一度思索,谢氏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困住这条游龙,令秘书长甘心一直待在他身边辅佐。事实上,哪天秘书长忽然辞职,要去独立门户,谢乐游不会有丝毫诧异。
因为他对秘书长的能力和手腕再清楚不过。正因清楚,困惑才弥久不散。
“什么东西?”即便知晓男人或许和苏黎黎、冉和玉之流一样,是为了接近他得到什么的不怀好意者,在对话时,谢乐游依然开启了工作模式,显得更为郑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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