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籁俱静。
众侍从瞠目结舌瞅着她。
梁元序也瞅着她。
那一刻,她想杀了陆宜洲的心都有。
却又想起他说的每一个字,每一个字又都没有错,全是他承诺她的。
倘若做不到,她就得自己承担退亲后果,或者做他的女人。
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是儿戏。
去年的她一半天真,一半逃避现实,如今成熟了,认清了现实,就再也没法毫无心理负担地做蠢事。
虞兰芝僵硬地伫立原地,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。
梁元序的养气功力比她深厚比她自然,沉默片刻,主动开口:“五娘,你又迷路了吗?”
“陆宜洲带我来的。”她回头指着陆宜洲,仿佛指着他就能把所有锅甩他头上。
“是。”陆宜洲朗笑,大大方方走出,“表哥,别看芝娘琴棋书画四样只不通三样,其实连悟性也没多少,所以我带她来长长见识,一睹你裱画的功力,熏陶一下,说不定就能打通任督二脉。”
梁元序的目光在她和陆宜洲身上来回逡巡一圈,沉默。
虞兰芝依旧僵在原地,像只无助的小鸡仔。
陆宜洲却不肯放过她,拉着她的手,大咧咧拾阶而上,站在了梁元序面前,当真欣赏起裱了一半的作品。
“芝娘,我表哥诗画双绝,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,我想你们一定聊得来。”他清澈的眼里含着光,像个无辜的孩子。
只有虞兰芝清楚他有多恶毒。
他太恶毒了,却句句真实,字字没错,让她无从辩驳,无处怨怼。
“我不懂画,也不懂诗。”虞兰芝漠然道。
梁元序一动不动,像是游离之外,又像是看戏的。
“那也没什么,你还有许多优点。”陆宜洲说,“你温柔娴雅,通情达理,清贵自持,是君子最欣赏的淑女。”
没一样跟她沾边。
虞兰芝涨得通红的小脸白一阵青一阵。
唯一庆幸的是,在陆宜洲迈入竹亭那一瞬,下人弯腰纷纷退出。
她发了一会呆,也没注意陆宜洲接下来说什么,思绪回笼时发现两位郎君都在看着她。
虞兰芝轻轻抿了唇角,又轻轻对梁元序福身,维持着端庄,作辞道:“陆宜洲说有事找你相商,你们且慢聊,我先行一步。”
说完提着裙裾逃也似的离开了竹林。
明明先前连方向都分不清,此时竟天赋异禀,头脑清醒,一步没错,一步没迟疑地跨出了这方不属于自己的天地。
她如蒙大赦,剧烈地喘息,头脑竟出奇的宁静,无波无澜。
陆宜洲在后面喊她,她慢慢转身望向他。
浅绿色的裙裾随风轻舞,纤细身影孤立花树下。
莫名萧瑟。
陆宜洲知道自己已然如愿以偿。
却怎么也笑不出。
不开心。
“你走错方向,这边,才是回四宜馆的路。”陆宜洲牵起她的手,领着她。
虞兰芝没有逞强,不听他的话走不出去,只会更丢人。
走了一段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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