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走得动,不用扶, 小公子可是要讨口水喝?”
他见裴杼穿着不俗,手里还牵着马,便以为他是出门办事渴了, 否则也不至于敲他这处破门。
裴杼点了点头,就这样被放进了屋。
家里只有老人一个, 院中虽然收拾得整齐, 可是角落已经有好几处塌陷了,看得出家着实境艰难。
须臾,老人家端来一个装着凉水的陶碗,递给裴杼。家中也无茶叶, 只能讲究着喝两口水了。
裴杼饮过之后,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起老人家的生平。他以为自己问得已经够“不经意”了, 不想两三句后,那老人家却直接反问:“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”
裴杼摸了摸鼻子, 窘迫万分,看来他套话的本事确实烂得很, 还得多练才行。事已至此,他也不兜圈子了,谨慎地提起了张礼邴的名字。
不料老人家却立马变了脸色:“小公子, 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。”
裴杼忙道:“我并无恶意,只是想查清案子罢了。”
他将齐鸣跟张礼邴互殴于是被关入大理寺,皇帝命他去查案一事说了一遍, 又提及齐鸣对张礼邴的控告,还安抚老人家道,“若您家真有冤屈,不妨趁此机会一并讨还,那位齐大人也会帮忙的。”
老人家苦笑一声,仍旧对往事讳莫如深。他见眼前这年轻人一腔热血,也怕他折在里面,反而劝了一句:“小公子,那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,我老人家就是个例子在不。你且回去吧,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。从前的事我一早就忘了,往后也绝对不会再提,你不要我身上白费苦心了。”
他摆了摆手,催促裴杼离开。
裴杼几乎是被推出去的,别看这位老人家年事已高,可推他的手劲儿却很大,匆忙中,裴杼赶紧留下一份茶水钱。
下一刻,木门便决绝地关上了。
出师不利。
裴杼蹲下身,垂头丧气地揪了路边的几株草。可让他就这么放弃,裴杼也不情愿,尤其知道张礼邴身上真有猫腻后,他偏偏来劲了。
裴杼跑到周边挨家挨户地敲了敲门,不厌其烦地打听着那户老人家的事儿。多亏了他长了一张叫人不设防的脸,半天下来,裴杼还真拼凑了不少有用的消息。
老人家姓黄,从前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富贵人家,祖祖辈辈经营着米铺,吃穿不愁,还有良田百顷,叫人好不羡慕。黄老爷膝下有一子一女,生得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,可惜儿子命薄,五年前不知冲撞了哪位贵人,忽然就暴毙了。黄老爷本来还想打官司给自家讨要说法,不想打京兆府转了一圈后,人便被折腾得有些痴傻,养了两年才渐渐好起来。
再之后,黄家就落败了。祖传的铺子没了,积蓄丢了,田产也亏光了。好在最后那位小女儿算是顺利嫁出去了,黄老爷自此便不爱出门,守着这个破屋子艰难度日。
裴杼听后心里堵得慌,他甚至都不敢想这一家人曾经遭遇过什么非人的针对,如今老爷子不想追究,恐怕也是害怕吧。一个不缺钱的商贾都会被权贵整治成这样,若换了穷苦人家,只会更惨。
真的会是张礼邴吗?
他出身富贵,衣食无忧,为何会对一个商贾动手?总不至于贪人家那点家产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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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杼毫无思绪,但还是不想就此收手。都怪齐鸣那家伙,说话颠三倒四,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说出来,裴杼只能自食其力。
他将杨夫人叫他带过来的膏子送到了京城最大的那家胭脂铺中。那位老板也是赠春坊的老主顾了,香胰子、香露他订得都多,卖得也紧俏,如今来了新货,他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:“您只管放心,只要东西真用着好,我立马派人去幽州下订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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