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查问,杜良川却是知道的。他将裴杼扯了回来,往边上的屋子一推,“张礼邴由我来问!”
莫说王师爷、沈姑娘了,这一刻,裴杼甚至开始想念起了郑兴成,起码郑兴成是正常的,不像眼前这个,随时随地都令人作呕。
裴杼安慰自己不跟傻子计较,抬脚走向另一间。
杜良川也做好准备,好去见一见这位美名远扬的张大公子。但燕王府那位纨绔小公子他也不准备放弃,这两边家世旗鼓相当,杜良川想趁此机会都结交一番,给为自己多拉拢几方势力。
裴杼进屋后便看到躺在榻上的燕王府小公子,对方即便犯了错也是丝毫不惧,听到有人开门,依旧翘着二郎腿,闲适得很。
裴杼搬了一下椅子,顺势坐下,又将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抽了出来,等差役跟他说明换人查案的情况后,方才抬头询问对方:“齐大人,劳烦说一下您动手的经过吧。”
“你是什么官儿?”齐鸣漫不经心地睨着裴杼,这人比他还要小,凭什么觉得能审他?
“幽州永宁县县令。”
齐鸣嗤笑一声:“几品?”
“正七品。”裴杼道。
齐鸣“啧”了一声:“芝麻绿豆大的官儿,也配来问我的话,知道我什么身份吗?”
裴杼这才仔细地看了对方一眼,这等嚣张的性子,怪不得人家都说他是个纨绔了。裴杼不慌不忙道:“虽是小官,但却是奉宫中的谕旨前来办案,怎么,齐大人想抗旨?”
搬出来这句,齐鸣没多久便像是个漏了气的气球,一下子憋了。
裴杼这才觉得他顺眼了一点,往椅子上靠了靠:“说吧。”
这高高在上的语气,听得齐鸣又是一阵邪火。他压根不信裴杼肯管这件事,也不信大理寺能拿他怎么样,闭着眼道:“我无罪,是张礼邴那厮挑事。”
“可就目击者口述,是你先动的手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!”齐鸣猛然起身,恼怒异常,“你以为张礼邴是什么好东西吗,这家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,心都坏透了。可恨你们这群蠢货有眼无珠,竟被他耍得团团转!”
“既有内情,就该早些说明,衙门自然会去查清楚。”
“放屁!”齐鸣想起了往事,一下子火冒三丈,“这么多年有谁去查了,少说这些鬼话,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们?”
裴杼蹙眉,这位的愤怒貌似不是作假,难道其中真有隐情?
裴杼看向旁边的小吏。
小吏也是半信半疑,张家公子人品贵重,彬彬有礼,京城谁不称赞有加?要说张公子里外不一,坏事做尽,他也是不信的,反倒是这位整日里胡作非为,说一两句谎话也不稀奇。
齐鸣见他们这样,一时又气得背过了身子。
就知道没人肯相信他。
且说永宁县中,自裴杼离开之后,衙门众人一连好几日都不适应。
华观复平时被裴杼管着的时候嫌他烦,如今人不在身边,反而觉得怪没劲的。
再看王绰等人,干活倒是十分卖力,就是脸上一个笑也没有。还有那郑兴成,最近连挑三拣四的劲儿都没有了,对着他们爱搭不理。平常裴大人在的时候,郑兴成还会偶尔骂一骂人,裴大人一走,郑兴成连人都懒得骂了。
整个衙门固然安宁,可就是没什么生机。
华观复珍惜地抿着每日一小杯的酒,再一次祈祷裴杼赶紧回程。书院年底前就能建好,这家伙不会到年底还不回来吧?
他们不适应,遭受巨变的幽州众人也不大适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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