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她直视谢卿山的眼,笑得讽刺而轻慢,“而嫁给你,你能给我这些吗?”
“不。”阮蓁摇摇头,“你什么都没有,没有官身,成日无所事事,莫说庇妻佑子,就是自己也尚且顾不上,若只是这样便罢了,偏还生了副不可一世的性子,不知哪日便要祸及家门,你说你这样的,我为何要嫁给你?”
“我是疯了,才会放着我好好的表哥不要,去嫁给你。”
谢卿山霎时眼神一阴,他欺近了一步,将女子逼得瘦削的背脊直贴门板,两人之间的空隙不过一指宽,甚至阮蓁的薄肩已触碰到男子的胸膛。
男子□□起来,眸眼又开始发红,甚至连脖颈的青筋也透着喷薄的愤怒,气氛霎时变得危险。
灰暗的光线辨不清她的神色,但阮蓁知道她害怕了,将僵直了身子往门板上又贴近了些,空出些安全的距离,她有些后悔激怒他,正在思忖如何安抚她。
正这时,窗户外头传来对话。
“玲珑姑娘,我就不进去了吧?”
“昌平大哥,你得进去,我家小姐有两口装衣裳的箱子,还有一口箱子装的书本杂物,单靠莲清和我是搬不动的。”
“可是,毕竟这里是女施主的寮房,我一个男子,恐怕不方便。”
“大白日的,有何不便,更何况,如今这个小院只住着我们小姐。”
听声音,是玲珑、莲清,还有昌平。
玲珑和莲清也就罢了,撞见了也就撞见了,但若是被昌平撞破,那她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婚事,岂非顷刻间就要毁于一旦?
不可,绝对不可。
阮蓁思忖,那几人如今正在院门外,绕进来大概还要一些功夫,她得趁着这个时候,哄住他才是。
可要如何才能哄一个疯子呢?
她当真是没辙。
她急得眼泪直掉,滚烫的眼泪下坠,滴落在在男子的手臂上。
谢卿山定睛一看,见她哭得梨花带雨,稍微退后一步。
这人竟吃这套?
阮蓁试探地道:“谢三哥,我再也不想回到从前的苦日子,你成全我,好不好?”
果然,谢卿山眉目又缓和了些,她自觉是号准了他的脉,又乘胜追击道:“我八岁就没了娘,被丢在庄子上,自那个时候起,一切吃穿用度,全靠我自己,那个时候我带着玲珑她们上山挖药,下湖采菱,摘庄子上的果子去集市上卖,可即便我们三个已是倾尽全力,也只能勉强糊口,稍有不慎若是病了,连汤药费也凑不齐,有一会我去山上采药淋了雨,回去后就大病一场,但因为没有银钱治病,硬是生生拖了半个月,才下得来床……后来,好容易回到江州,我以为日子能好过一些,哪想到因我外祖去了,没有外家作靠山,我被继母苛待,被继姐欺负,连我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,我在阮家,说是个小姐,但其实连我继母身边体面一些的丫鬟也不如……谢三哥,这样任人践踏的日子,我是真的过够了,我嫁给我表哥,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,而是想要一个靠山,想要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,难道这也有错吗?”
“你成全我好不好?”
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,谢卿山却只听进去了一句,“你当真半点也不喜欢他,只是为自己找个靠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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