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却是格外的璀璨夺目。
灯锦一匹得要一百两银子,江州寻常三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十两银子,这阮宁哪里来的银子置办?
郑氏父亲也就是一个镖师,能有什么嫁妆给她?
而她爹原也不过是耕读之家,虽有俸禄,但还不够自己日常笔墨纸砚的开销,而她爹虽不是什么清官,但官场的打点又岂是小数目,再无余力填补这一大家子的富贵开销?那阮宁母女挥霍的银钱从何而来?
自然是阮蓁母亲的嫁妆。
刚回江州时,阮蓁便发现阮宁母女总是穿戴她母亲的旧物,便是连家具摆件也是随意使用,阮蓁便提议要接收她母亲的嫁妆,毕竟按大梁的律令,女子若是去世,其嫁妆则应全由其子女接收,断然没有被继室继承的道理。
当时她爹是怎么说的,她爹颠倒黑白说,她娘留下来的嫁妆,当年在他外祖出事时,全都打点出去了。
可阮蓁却知道,这都是他的借口罢了,当年她外祖出事,他爹躲都来不及,怎么会前去打点?
这却是诚心要霸占她娘的嫁妆。
可阮蓁一个未出嫁的姑娘,舅父一家刚刚平反,在岭南还不知死活,又哪里管得了这桩官司,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氏霸占了她母亲的一切,她的丈夫和她的嫁妆。
思绪回笼,眸光再一上移,发髻上那醒目的蝶恋花翡翠镶金簪竟是那样的熟悉,阮蓁眯眼打量了一会儿,确认是她母亲当年的旧物,倏然唇角微勾,心下有了成算。
她迎着阮宁鄙薄的目光,堪堪靠近几步。
就在阮宁以为她要屈服下跪时,她倏然凉凉地笑了笑,而后抬手,出其不意地抽走发间的簪子。
顿时青丝如瀑倾泻,阮宁抱着头,几近面庞通红地质问,“阮蓁,你这是疯了不成?扯我的簪子做什么?”
阮蓁将那蝶恋花金镶玉发簪扬在空中,笑得讽刺,“你的?这是我娘出嫁之时,我外祖母替她置办的嫁妆,怎地就成了你的?”
郑氏告诉阮宁,阮蓁离开江州时还小,根本不记得这些东西,她这才放心地戴出来,没想到这贱丫头竟然记性如此地好,一时也是有些羞愤,然却是决计不可能承认的,否则不是坐实了她母亲强占了先夫人的嫁妆?
“你不要血口喷人,先夫人的嫁妆,早在为你外祖奔走时,父亲便花用光了。我和母亲何曾花用过先夫人的嫁妆,便是这簪子,也是我母亲在贵宝斋定制的,何时成了先夫人的了?”
阮蓁淡淡一笑,“是吗?既然姐姐说是贵宝斋定制的
,想来定有相关的凭据,等回到江州,我们便去找贵宝斋的掌柜问一问,不知姐姐可敢?”
自是不敢,阮宁沉默并不接话。
阮蓁得逞地笑了笑,又将按簪子晃了晃,“可是我敢,我娘当年嫁妆中的首饰,全是出自金陵的张大家之手,如今张大家就在金陵清河坊水门桥外,你可敢与我前往?是不是我娘的簪子,一问便知。”
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知道得如此底细,阮宁顿时也是慌了神,劈手就去抢那簪子,决计不能落入她的手里才是,否则她娘可就颜面扫地了。
阮蓁将手往回一收,便叫阮宁扑了个空。
扫了一眼廊下的台阶,也不知瞧见了什么,眼中闪过一抹狠厉,踩着阶梯往院子里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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