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做过很多工作,像报亭的卖报员、零售店员、端过盘子洗过碗、仓库搬运等,吃过很多苦,受过很多欺负,薪资微薄,掰着零零碎碎的钱撑起这个快要破碎的家。
后来,她撑不住了,恰好听说寒昭禅寺来了一位大善人,于农历六月十九布施,往后每年皆会如此。
那天的寒昭禅寺迎来史上最盛大恢宏的场面,漫山人海,人头攒动。经幡昭昭,诵经阵阵,宝鼎里的黄纸在灼灼烈火中化作香灰。
香火鼎盛,空前绝后。
十七岁的宝珍面黄肌瘦,和阿爷排着队,领了属于他们的那份救济款和粮食。
同他们一样贫苦,尤其是住在盘溪那一带的普通人,大家都唤沈肄南一句沈大善人。
纵使他的名声好坏参半,但君子论迹不论心,论心世上无完人。
所以,宝珍也曾受过沈生的布施。
…
沈肄南见小姑娘盯着他走神,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,淡笑问:“在想什么?”
钟娅歆回过神,望着男人清绝却又看起来温润慈悲的眉目,“沈生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是一个好人。”
很好很好的人。
男人笑了,逗她,“我要是一个坏人,你也不会知道。”
是的。
他不会让这位单纯的小姑娘知道他究竟有多无情和心狠,就让他在她的心里,永远都是一个好人,一个善人。
布施时间在早上十点准时开始。
钟娅歆跟着一起去了,说是趁着今日香火鼎盛,拜一拜菩萨。
野仔坐在驾驶座开车,宝珍和沈生在后面。
每年的观音成道日,寒昭禅寺皆是热闹至极,尤其是沈肄南决定布施后,每年的今天,去的路上总是人山人海。
越靠近,越寸步难行。
后来有人开道,才供车辆畅通无阻。
宝珍坐在车内,看到外边人头攒动。
熙攘的人群,背贴胸,肩抵肩,大点的孩子被家人死死拽住,防止走丢,小点的被抱在臂弯或头上坐着,那些瘦小又干黑的小孩睁着一双好奇眼睛望着车子,企图一窥里面的尊容。
曾经,她也像这样。
沈肄南察觉到身边的女孩子陷入沉默,“怎么了?”
“嗯?”她回头。
“有心事啊?”
“沈生,这是你布施的第四年吧?”
“嗯。”
钟娅歆望着他的眼睛,“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布施呢?”
有关沈肄南的威名,她早早就听过了,曾经在报亭务工时,甚至还看过他的采访。
不满二十成了东珠市谢家的二把手,除九爷以外,就数他最有名望。
为什么?无非就是随心而起罢了。
沈肄南的嘴角渡起一抹笑,递到眼角,轻描淡写道:“大概是我罪孽太深,想赎罪?”
宝珍惊愕,瞪大眼睛。
1992年7月18日,农历六月十九,观音成道日,寒昭禅寺香火鼎盛,众生虔诚叩拜。
数不清的长桌拼凑成一条蜿蜒长龙,数百名穿着谢家服饰的人站在桌后布施,在他们的前面是浩荡的人烟。
两名穿着黄色佛衣的沙弥双手合十,引着沈肄南和钟娅歆穿过一条寂静的羊肠小道通往庙宇正殿,以此避开拥挤的人群。
羊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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