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年我缺钱,帮朋友去乌克兰进樟子松。因为货款转不进来,我不得不从白俄罗斯的明斯克那里走一圈。那会儿是二一年,这两个地方还没起冲突,一切还好说。”边至政烟粘在嘴唇上,抬眼望天,回想当时那个场景,“我去明斯克的银行,看到一个女人从银行里走出来。她穿一件黑衣服,头也用黑色的那种头巾裹着。她脸虽然有点老了,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她了。我就喊她的名字,先是喊‘柳德米拉’,用中文喊的。她很惊讶,回头看了我一下,却很快就假装不认识我,低头匆匆走了。我追上去,再怎么喊‘柳德米拉’她都不转头了,我再喊全名‘柳德米拉·林琼’,她脚步停了一下,最后还是跑走了。”把烟从嘴上拿下来,边至政说,“我没跟上她。”
步子依然往家的方向走着,边羽的注意力却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。兴许是飘去那片他从未踏足过的,开满蓝紫色亚麻花的土地。
边至政在他身后继续说的话,就像隔着风声那样模糊:“想当年,至晖为了他,空军部队也不去,和家里人闹翻,谁知道后来他们两个会这样。”
到边羽家门口,边至政不进去了。拍拍边羽的肩,让他好好照顾自己,就要走了。四叔公让边至政留下吃饭,他不肯,借口没睡好,要赶紧回酒店休息。
他才走出去两步,边羽突然叫住他:“二堂伯。”
“啊?”边至政停下脚步,转过头,憔悴沧桑的眼睛看着他。
“我决定了。”边羽用着下定决心之后,坚定的语气,“我会替我爸翻案。不管想尽什么办法。”
第63章
三天后。
家里, 边羽给工作台换了一个新的台面。旧台面积杂着数道刮痕,木面老旧,刻度也不清晰了。
边羽刚学木雕时, 虽然很有天赋,但早期手生,仍是经常出错。老台面上的刮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。
换上新台面后,边羽本想把旧的扔掉。这天下午,四叔公却先他一步把旧的台面放到仓库里存放。四叔公说,这是边羽第一张用的台面,具有纪念意义。等多年后再看到它, 会很有感触。四叔公在仓库里呆望那块布满沟壑的老台面许久,小声念着:“这好好的日子不过……”大概是在埋怨边羽要去给父亲翻案的事。
四叔公尽管不是在边羽小时候就看着他长大的,但和边羽生活这么多年, 是很了解他的。
边羽不轻易决定做什么事,可一旦决定要做, 天打雷劈都要办成, 谁也改变不了。
四叔公这个人执拗,却明白自己这回拗不过边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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