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,也知道真相绝不是当年定性的那样。但当这些现实的依据真正地摆到他面前,他还是不可遏制地震怒起来。但想到背后牵连甚广的体系,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,那不止是愤怒,还有深深的一层无奈。
边羽的眉头紧紧地锁着,眼眸里是茶水的倒影,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,思考着什么。
片刻安静,边至政深深地呼吸,盯着边羽的双眼说:“小羽,申海航空我们要起诉,波客公司我们也要起诉。”
边羽抬眸望了一眼他二堂伯,一言不发。如果边至政刚才的推论完全符合真相,那么作为名誉被损害者边至晖的独子,边羽替亡父申诉那实属常理。可事件的关键在于——他们没有证据。
一个道德败坏的案子,大家都清楚幕后的主谋,也清楚其操纵手法,可是没有证据,一切说辞都没用。
四叔公的怒气在听到边至政最后的主张之后,逐渐地安定下去,眼神也清醒起来。比起怒火,更多的是无奈了:“至政,你这些年实在是很辛苦。你讲的这些……我说句不好听,都已经过去了。人走了就是走了,真相怎么样只有当时走掉的那些人才清楚。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啊。你为了查到你手上的这些东西,吃这么多苦头。你有没有想过,要是小羽陪你做这个事情,他会怎么样?
“他接下来人生所有的时间,都得花在找当年的证据和打官司上。他会被那些媒体给吞了,他会每天走在路上都要看路边是不是有人要冲过来拍他,回家还得面对一大堆别人寄来的威胁他、恐吓他的死老鼠、死猫。他会面临比你还要多一百倍、一万倍的困难,到时候晚年我走了,你也走得比他早,他人生怎么办?你有没有想过,他以后一辈子难道都要这样过?”
听到四叔公的这番话,边至政意外地没有情绪激动地喊着“四叔”,只是定定地望着角落出神。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掏出一根烟,点燃了抽起来。烟雾在三个人之间缭绕:“四叔,你说的我都明白。我本意是想让小羽恢复本名,能在阳光下不受干扰地活着。可要是小羽为这件事,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……”他摇了摇头,“确实是太不值了。但这条路,我走到这里,已经没得选了。我还是得坚持走下去的。我不当为小羽,也当为了我自己和我女儿阿晴。我当初没想过要为这个案子付出这么多的,一开始只是想着,花点钱查一查,万一查出个真相来呢?可是后面我的投入越来越多,我女儿阿晴为了支持我,连工作也丢了……是,我就是轴上了,我接下来就算是不为任何人,我也得走完这条路。”
边羽虽然是他们口中的主角,却始终没给出回应。在边羽看来,要处理一件线索与多方背景势力这么复杂和庞大的案子,仅靠情感是没用的。他认定一件事情之后,就会全身心投入去做,并一定要将那件事做出来为止,所以他需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他始终在这些人里面保持最极致的清醒,用最清醒的态度去思考每一个环节。客观的,不带感情的,有条有理的。
边至政低声喃喃地讲着:“我外孙现在7岁了,喜欢玩飞机模型,和小羽小时候一样。他说以后要当飞行员……我看着他,感触良多啊。当年的至晖,当年的小羽……”
唯独这句话,让边羽内心稍微有情感地触动了一下。他脑中能想象到一个小孩玩飞机模型的场景,大概是和他小时候坐在地毯上拼凑飞机模型的画面是一样的。
“好了,今天先这样吧。”四叔公站起来,“先回去吧,再好好想想。”
边至政迟缓地点了一下头,站起来时,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,步伐都蹒跚了起来。
离开平心茶社,走在路上,边至政烟一根接一根点。他没再跟边羽讲关于案子的事情了,茫茫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突然提到:“两年前,我在白俄罗斯见过柳德米拉。”
这句话来得特别的突然,不止是边羽,连四叔公的步伐都停顿了一下。
边羽怔怔地看着边至政。
四叔公惊讶了一会儿,问:“你怎么会见到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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