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,一切都是原来那种糟糕的模样。
贺振刚已经打起了呼噜。
忽然,一串铃声伴随着震动从他口袋里的手机传来,把贺振刚猛地震醒了。
他擦了一把嘴, 看了眼完全陌生的号码,还是别的州的号码,不会又是什么诈骗电话吧。
贺振接通电话,正准备破口大骂,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爸,我一会儿就到家了。”
贺振刚不过就愣了一下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他咂吧了一下嘴,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,不对劲啊,那小子的语气怎么那么不对劲。
虽然这么想着,贺振刚还是着急忙慌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。
二十分钟后。
贺衍抱着骨灰盒站在老旧的单元门前,手悬在半空,却迟迟没能敲下去。
鄢忬站在他身后半步,手掌无声地搭上他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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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传来了敲门声。
贺振刚打开门,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贺衍抱在怀中的那个暗红色的漆面木盒。
“你奶奶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啊——”
贺衍打断了他,声音低哑:“奶奶跟着我回来了。”
贺振刚愣了一下,有些没反应过来。他忽然激灵了一下,瞳孔猛地收缩,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盒子上。
贺衍喉结滚动:“爸,对不起……我没照顾好奶奶。”
贺振刚嘴角抽动几下,目光越过贺衍落在了他身后明显贵气逼人的男人身上,但什么话也没说,最终只是侧身让开了门。
屋内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,茶几上散落着贺振刚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空酒瓶。
鄢忬看着逼仄的客厅和狭小的房间,喉咙发紧。
贺衍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过“家里条件一般”,但他竟不知道是这个意思。
玄关处脱漆的鞋柜,上面还有几处后面用木板和钉子加固的痕迹,但看起来更加破烂不堪了。
墙皮剥落的地方已经露出黑色的霉斑,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,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墨绿色的瞳孔沉了下来,他的心脏跳得又重又急,撞得胸腔发疼。
他居然在这种环境里,生活了将近十八年吗?
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。
贺振刚把茶几上的歪七扭八的空酒瓶子收走,他看了眼贺衍,突然出声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别抱着了,放上面吧。”
贺衍抬起了头,压抑的情绪在眼底翻滚,胸口闷疼。
他忽然看到了贺振刚泛红的眼眶,还有他鬓角的白发,怔了一下。
贺振刚看贺衍没动作,就走过去把他怀里的骨灰盒拿了出来,然后轻轻放到了茶几上。
他重重叹了一口气,声音无奈又无力:“儿子,你跟我道什么歉呢。要说道歉,最对不起我妈的,其实应该是我。”
贺衍嘴巴张了一下,但半晌也没发出什么声音。
空气潮湿黏热,即使天花板上的风扇开到了最大。
贺衍还是闷出了一身汗。
贺振刚胡乱地揉了揉头发,他看了眼坐在贺衍旁边的鄢忬,明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,但坐在那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。
贺振刚唇角嗫嚅着,但最终也没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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