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什么,尚且惺忪的睡眼正要惊惶地睁大,耳畔适时传来一道柔和喑哑的低语。
“道具出了点问题,你的戏往后调了。”这道声音说,“梅导说等好了会通知你, 这会儿他们在拍别人的戏, 已经转场了。”
……怪不得四周那么安静。
幸好他的戏往后调了。
这意外的一觉没有耽误什么事。
窝在折叠椅里的人放下了刚刚吊起的心,松了口气,循着声音望去。
他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, 此时也被昏黄路灯映亮。
闻野坐在旁边的另一把折叠椅上, 像那天一样守着睡觉的他。
但这次没有被困意感染,不小心睡着。
年轻男生如墨的眸光静静地闪烁着,清醒又明亮, 像一面光洁剔透的镜子。
不知道这样注视了他多久。
倦意未消的清澈眼眸陡然跌入这方镜面,迷失在这抹对恋人而言少见的宁静隽永中,霎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。
他该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……
片刻后,神思恍惚的兰又嘉小声问:“干嘛这样看我?”
闻野不假思索地说:“你长得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兰又嘉就笑了,“我一直长这样,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这种眼神看我?”
“之前没有吗?”年轻的恋人想了想, 很快答道, “那就是今天特别好看。”
他说得很认真。
兰又嘉却狐疑地看着他。
忽然,他意识到了什么,一把提起身上掖得很好的毯子, 盖住了大半张脸,闷声问他:“湿巾在哪?”
“在这里,你要湿巾干什么?”
“我肯定是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,你才这么看我,快把湿巾给我。”
“……”这下轮到闻野笑了,“没有,你没有流口水。”
“但你好像流了一点眼泪,做了伤心的梦吗?”
兰又嘉怔了怔,依言去回想先前的梦,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
梦这种东西,如果不是在睡醒那一刻极力回忆和记录,就会悄然散去,再也留不住。
此刻不管怎么回忆,脑海里都只剩一点隐约的印象了。
于是他摇摇头,诚实地说:“不记得了,好像是梦见了下雪。”
“下雪?”闻野的语气似乎有点感慨,“你真的很想过冬天。”
“是啊,夏天好热,热得人没精打采的。”
兰又嘉笑了起来,还打了个哈欠,反问道:“你不想吗?”
“想。”
身旁的恋人点点头,目光仍很专注地凝视着他。
“我也想看见冬天,很想。”
“快了,再过四个月可能就有初雪了。”
脸上仍残留着困意的青年揉了揉眼睛,语气很随意:“你能看见冬天的。”
闻野轻轻应了一声,看着他问:“还想睡?”
兰又嘉就有一点不好意思:“嗯,还有点困。”
困得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。
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。
“可能是昨晚没睡好,比较累,或者这会儿的温度太舒服了,让人很想睡觉……”
他还在为自己寻找合理解释的时候,恋人的声音已经响起。
“先回酒店睡觉吧,椅子睡起来不舒服,梅导说今晚大概是排不到你的戏了,万一排到了,我会叫醒你的。”
说完后,闻野的话音顿了顿,又问:“你都这么困了,我背你回去?”
其实他问得很随意,像是随口一提。
可不知为什么,本能想要拒绝的兰又嘉,却没能把拒绝说出口。
或许是因为,他今天似乎真的太累了,整个人都有些酸软无力,没什么走路的力气。
或许是因为,恋人在他面前弯下腰,等待他攀上自己后背的姿态,看起来好安静。
安静又渺小。
让人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。
兰又嘉温顺地点了点头,有些笨拙地伸出双臂,环在他的颈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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