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先生今天不在家,所以在昨晚发来一条短信, 委托他过来给清晨上门打扫的保洁开门。
玄关处放着一个富有童趣的卡通风格日历,梁思的目光扫过那里时,顺手将它翻到了下一页。
五月已经过去了。
现在是六月份的第一天。
几分钟后,八点整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兰先生叫来的保洁很准时。
做事时手脚也十分麻利。
梁思坐在沙发上,看着赵阿姨戴好手套和鞋套, 迅速审视了一圈屋子, 然后就从最外面的玄关开始收拾。
——她拿起那本刚刚被翻到新月份的日历,毫不犹豫地塞进了保洁袋。
梁思愣了一下。
紧接着,赵阿姨又沿客厅动线收拾了一圈, 把所有看上去与整体装修风格大相径庭的物件都挑了出来。
全部是兰先生的东西。
他与傅总的个人风格实在是泾渭分明,很好辨认。
在一旁督工的年轻助理渐渐坐不住了,本能地站起来,盯着那个正被一点点填满的崭新保洁袋,欲言又止。
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日常的打扫维护,像是做做卫生整理收纳之类的。
……也许是兰先生看腻了现在的陈设风格,想换一批装饰品了?
这种自我安慰在持续到他看见赵阿姨走进衣帽间,依然像丢垃圾一样把一件件衣服塞进袋子的时候,彻底失效。
梁思的心头泛开一阵隐约的不安,叫停她的动作:“等一下,你在做什么?”
赵阿姨很礼貌地应声,语气平常:“梁先生,我在收拾衣帽间,是兰先生要求的。”
那个黑色的保洁袋里装满了明显属于兰又嘉的衣服。
闻言,梁思沉默了几秒,心里模糊的不安逐渐升格成不妙的预感,斟酌着问:“兰先生让你帮他收拾……带走这些东西吗?”
但怎么会用垃圾袋来装?
赵阿姨很快摇摇头:“不是。”
梁思刚要松一口气,就听见她继续说:“是让我丢掉。”
“兰先生让我清空他的房间,清理掉所有他用过的东西。”
这当然是个听起来不太寻常的要求。
但赵阿姨在听到这句话时,没有提出任何疑问,只是全盘应下。
毕竟富人们常常做这种心血来潮的事。
在年轻人愕然惊怔的目光中,手上拿着一件衣服正要丢进袋子的保洁阿姨问他:“梁先生,我可以继续收拾了吗?”
可下一秒,她听见一道略显仓皇的拒绝。
“不可以。”对方当机立断道,“把袋子留下,你去客厅待着,什么都不要再碰,我先打个电话。”
不妙的预感霎那间成了真。
梁思目送面露茫然的赵阿姨走出衣帽间,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中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林姐吗?我是梁思,傅总现在在忙吗?”
电话那头的女声口吻温和,话语却利落:“他在办公室里,三分钟后有场董事会要开,出什么事了?”
梁思深呼吸,当即加快语速道:“我在月亮湾那套房子里,兰先生不在,但让保洁过来清理走他所有的个人物品,目前只收拾了一部分,已经被我叫停……傅总知道这件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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