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,朝着盏碎的方向奔去,发出动动静,扑楞楞地惊走檐下几只宿鸟。
宫城夜色如墨,点点昏火,在远处明灭闪烁。
天王双掌攥着窗棂,手背青筋微微暴起。
“他日,孤一统天下,是上天之意,半道横死,也是如此!我宇文纵岂是如此冥顽之人!”
台屋中静默了下去。
天王独在窗前又立片刻,忽然说道:“不早了,你大病方过,回去歇吧。”
他背对着,声音有些低沉。
李霓裳迟疑时,见他转过脸来,走回到座上。
“这个寿日,孤过得很是欢喜。多谢你了。孤也许久不曾如此多话,小女娃你莫见笑。你去吧,不用陪孤了。”
李霓裳走出,行至门后,迟疑了下,再次转头,见他也抬头望来,笑着,挥了挥手。
“去吧。孤再喝两杯,也就好好去歇了。”
李霓裳朝他行了一礼,慢慢走了出去。
……
是夜,谢隐山出宫后,便召集亲信在府邸议事。
此前制定的兵策,包括粮草物资的配需,已得天王首肯,只需下发执行。重要之事,不见他随身腰牌,不得擅动。
众人得令散去,已是深夜。
三更梆子敲过,信王府的书房仍亮如白昼。
谢隐山伏案,正在核验最后一卷兵册,门外传来脚步声,管事捧着一只信筒入内,说是方才有人送来。
谢隐山搁笔接过,见封口严实,却无标记,便问是谁。
“没说,只嘱务必要交给信王亲开,道是重要之事。”
谢隐山以刀尖刮开火漆,一枚指环样的物件登时滑出,滚落案头,在兵册上转了数圈,
发出的弹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谢隐山瞳孔一定,迅速打开信笺,看一眼,人便站起,带得檀木椅在地砖上刮出尖利的声响。
"送信人呢?"他问,嗓音发紧。
管事被他怪异的神色惊了一下,道:"放下就走了……"
谢隐山拿起扳指,迈步朝外奔去,又倏地刹住脚步,折返内室,走到铜镜前,照了一下。
镜中映出一张脸,眼底布着血丝,胡茬凌乱,长满半脸,不看衣裳,活脱脱似连熬三个大夜的赌徒。
"打水来!"
他摸了把脸,唤道。
管事忙命仆人送水。他掬水,搓了把脸,擦干,又换了身靛青常服,将扳指纳入襟内,走了出去。
府门外,亲卫早已备好骏马。谢隐山翻身上鞍,径直来到西门。守门的武侯知他近来常行走在城外兵营,立刻下令开门。
他出城,一夹马腹,骑马入了夜色,隐没不见。
第159章
月悬远处山头。
谢隐山一口气疾驰到西郊河边, 停在了一处废弃的野渡之畔。
芦苇丛中,缓缓荡出一条篷船,停靠后, 舱门打开, 从船舱里钻出一个女子,停在船头。
月光摹出她窈窕的轮廓。
谢隐山骑在马上,定立不动。女子隔岸和他静静对望片刻,朝他福身一礼。
谢隐山慢慢下马,跃上了船, 跟随女子默默进入舱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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