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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雪,殿中宫人识趣退下。

谢清鹤随沈鸢行至窗前,两人伫立许久,目送谢时渺的步辇离开。

风声鹤唳。

谢清鹤嗓音喑哑:“刚刚怎么不回答渺渺的问题?”

烛光摇曳,满屋寂静。

沈鸢转首侧目,脸上平静坦然。

“有些事,我不想在渺渺面前提起。”

沈鸢不想让谢时渺和自己小时候一样,无助看着生母歇斯底里咒骂生父。

她不想谢时渺那么早看见那些不堪。

谢清鹤眉心紧皱,郁郁之色映在漆黑瞳仁中。

沈鸢声音轻轻,如一段无形的缰绳紧紧勒住谢清鹤的脖颈。

一点点凌迟。

“谢清鹤,若我说我如今对你是全然的信任,那是不可能的。你不会信,我也不会。”

勒在谢清鹤脖颈的缰绳好似一点点收紧,谢清鹤气息忽急。

他瞳孔骤紧,千言万语涌到唇间,谢清鹤竟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
兰因絮果,本就是他亏欠沈鸢在先,谢清鹤无从辩驳。

脖颈上的缰绳又一次收紧,谢清鹤差点喘不过气。

眉眼低垂,谢清鹤唇角勾起一点浅淡苦涩无奈的笑意:“我知道了。”

万籁俱寂,园中半个多余的人影也无。

一片沉寂中,谢清鹤忽的听见沈鸢低声呓语了一句。

“不过我如今……也在学着开始相信你。”

很轻很轻的一声。

缰绳滑落在地。

谢清鹤诧异望向沈鸢。

第76章 沈鸢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……

窗外雪色连成天,寝殿烛光通明,照如白昼。

沈鸢手中抱着谢时渺昨日送来的狐裘,一手拿着针线,小心翼翼拆开补着边上的一个破洞。

入冬后,谢时渺恨不得日日将狐裘嵌在身上,到哪都得穿着。

前日不知在哪里烧了一个破洞,谢时渺面色铁青,差点杖责了跟随的宫人。

好在百岁及时将她拦下,又悄悄打发宫人来请沈鸢过去。

松苓扶着烛台,一手挡风,一面凑近沈鸢。

“这是双线织法,算不上难,娘娘何不交给尚衣局的绣娘,也省得眼睛受累。”

沈鸢粲然一笑:“若是知道这狐裘落入旁人之手,只怕谢时渺能将东宫的天花板都翻了。”

谢时渺前些日子搬入东宫。

为这事,朝堂上的臣子吵得不可开交,还有几个老臣不惜以死劝谏,扬言女子做太子,有悖祖先,实乃我朝之大不幸。

谢清鹤面无表情高坐在龙椅上,就连言官一头撞死在金銮殿,谢清鹤也无动于衷。

血流成河,斑驳血迹沿着青玉台阶一路往下,蜿蜒满地。

谢清鹤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,轻飘飘丢下一句:“拖下去。”

金銮殿悄然无声,静悄无人低语。

一众大臣宫人乌泱泱跪了满地,为首的崔武皱紧双眉。

谢清鹤骨子里的狠戾无情其实一直都在,只有在对着沈鸢的时候,才会收敛一二。

金銮殿的事很快传入沈鸢耳中,她匆忙赶过去,入目是谢清鹤立在龙椅前的颀长身影。

长身玉立,昏黄烛光勾勒在谢清鹤清瘦的轮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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