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也不妨事,我让家里的护卫跟着你去就好了,竹坊的就留在元家。放心,那些都是家里的家生子,懂分寸。”
沈鸢笑笑:“那也不必都跟着,挑上三五个就好了。”
……
沈鸢离开时是万里无云的炎炎夏日,回来时已经是瑞雪满汴京。
她这四年一直随刘夫人天南地北义诊施药,或是到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,或是到人迹罕至的小渔村。
沈鸢以前也跟着李妈妈学了一点医术,这四年跟着郑郎中跑上跑下,又学了不少。
刘夫人还戏称,改日回汴京,沈鸢自己也能开一家药铺了。
也是这四年,沈鸢才知郑郎中为何一直为老幼妇孺施药看病,连诊金也不收。
萤儿的母亲是难产去世的,她本就身子骨弱,又是女孩家,在家里常年食不果腹,有点吃的都得紧着几个弟弟。
生病了家里也不给钱,只让她忍着。
后来嫁到郑家,日子才终于有了好转,可惜以前落下病根,再多的银子也补不回来。
妻子难产去世后,郑郎中郁郁寡欢了好久,后来还是刘夫人将这个弟弟从泥潭中拉出,陪着他各处义诊施药。
先前苏亦瑾留给沈鸢的地契田铺,沈鸢也都当成银票,或是买药,或是设药堂,花得七七八八。
沈殊拥着沈鸢,百看不厌。
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,我还当你今年又不回来了。”
沈殊泣不成声,两眼泪汪汪。
“一年就只往家里寄几封家书,也不晓得回来看我一眼。”
沈鸢笑着倒在沈殊肩上,“我不是还给你送了东西吗?那珍珠可是我亲自从海里捞的,费了我好大劲呢。”
沈殊闻言大惊,拍了沈鸢两下手背。
“你胆子也太大了,又不是渔婆,你往海里去做什么?”
沈鸢眼睛笑如弯月:“这有什么稀奇,松苓也跟着我一起呢。姐姐,我还和渔婆学了捕鱼,那叉子这么长。”
沈鸢在空中比划,一双眼睛亮如繁星,抱着沈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。
躺在渔船上看日出的时候,躺在山顶看银河的时候,沈鸢才知天地之大。
她不再噩梦缠身,不再沉溺过去的恩怨是非。
沈鸢眉开眼笑:“可惜那鱼虾带不回来,不然我定要让姐姐亲自尝尝的。”
沈殊笑着揶揄:“那还不容易,我在园子给你刨个池子,再让厨房丢些鱼进去。”
沈鸢不悦:“那怎么能一样。”
她这回回来还是住在小竹坊,竹坊和自己离开时并无两样。
沈殊细细端详沈鸢片刻,忽然敛住笑意:“难得回来,这两日你就先在竹坊好好歇歇,过两日得空,我再带你出去。”
沈鸢笑着道:“姐姐,我又不是圆圆,去哪都得跟在你后面。”
沈殊拿手指戳沈鸢的额头:“少和我贫嘴,你就是七老八十了,也是我妹妹,我也得管着你。圆圆今日本来也想跟着来的,只是昨日贪凉吃了冰酥酪,这会子还闹肚子呢。”
沈鸢一惊:“请太医瞧过没有?”
沈殊点头:“自然是瞧过了,小孩子生病是常事,明儿就好了。”
沈鸢眉眼渐拢:“那也不能大意,明儿我过去了瞧瞧她罢,正好把土仪给她送过去。”
沈鸢带回来的东西不少,陆陆续续装了十来个箱笼,有些如今还没打开。
沈殊轻声道:“这也不急,你难得回来,合该在家好好歇歇。”
她没让沈鸢送自己出门,自己挽着玉竹的手下楼。空中雪粒子如搓棉扯絮,洋洋洒洒。
余光瞥见沈殊落下的氅衣,沈鸢眼角含笑,抱着氅衣下楼。
尚未转过影壁,忽听见影壁后传来玉竹的窃窃私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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