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鸢白着一张脸,头也不回从谢清鹤身前走过。
她喉咙处还在往外沁着血珠。
一只手忽然挡在沈鸢眼前,谢清鹤手中握着一方帕子:“擦擦罢。”
沈鸢目光轻飘飘从帕子上掠过。
她淡漠收回视线,面无表情越过谢清鹤。
落日熔金,晚霞满天。
沈鸢纤瘦身影立在丹墀前。
蓦地。
一声笑在沈鸢背后响起。
“沈鸢,你从来就不曾对我心软过。”
山风拂过,抖落满地的残花落叶。
谢清鹤在殿中站了许久,目光飘过那一块不曾刻下名字的往生碑。
久久不曾言语。
那是沈鸢为那个孩子立的。
住持不知何时走到谢清鹤身后,双手合十,规规矩矩行了一礼。
谢清鹤黑眸淡淡,漆黑瞳仁底下藏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无奈。
他轻声:“若是为活人祈福,该立什么牌?”
“长生,长生牌。”
……
沈殊在山脚下等了许久,远远看见沈鸢的身影,慌不择路迎了上去。
沈鸢失魂落魄,强撑着从唇间挤出一点笑:“让姐姐担心了,我没事。”
沈殊气得咂向沈鸢的肩膀,眼角瞥见她喉咙处的血珠,唬了一跳:“这是怎么弄的,总不会是陛下……”
沈鸢携沈殊踏上马车:“不是,是我自己弄的。”
马车宽敞,车壁上嵌着流光溢彩的珠宝玉石。
沈鸢枕着沈殊的肩膀,听着她絮絮叨叨:“竹坊还没有太医,不然先随我回家,或是我给你请郎中……”
沈殊一拍膝盖,“瞧我,都糊涂了。郑家的养安堂就在前面,何必舍近求远。”
郑郎中刚送走病患,瞥见从马车走下的沈鸢,他大惊:“娘娘怎么……”
沈鸢出声打断:“唤我二姑娘就好,我如今、如今和宫里再无干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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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殊本还想着改日再旁敲侧击打听沈鸢在天香寺和谢清鹤说了什么,冷不丁听见这句,当即愣在原地。
郑郎中从善如流,他眼尖,一眼看见沈鸢喉咙处的血丝。
“二姑娘里面请,今日正好我姐姐也在。二姑娘若是不嫌弃,留下用个便饭罢。”
竹帘挽起,一个小姑娘忽然从养安堂冲了出来,一头撞在沈鸢怀里。
萤儿捂着额头:“什么香香的……姐姐,沈姐姐?”
刘夫人在后院理账,闻言走了出来,她手中还抱着账本。
“什么沈姐姐,你又做梦呢?我知道你惦记着那个草药袋子,过两天姑姑再给你找绣娘……”
刘夫人刹住脚步,隔着余晖和沈鸢相望,她眼周红了一半:“沈、沈姑娘?”
她快走四五步,握着沈鸢的手上上下下打量,刘夫人惊疑不定。
“我这不会是在做梦罢,真是沈姑娘?”
在天香寺和谢清鹤对峙的阴霾逐渐消散,沈鸢笑着道。
“你刚刚说……草药袋子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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