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上久久回响,她骂谢清鹤冷漠无情,说他无情无义,又哭着为沈鸢不值。
可崔武知道不是这样的。
端午那夜,谢清鹤在陵江边上整整站了一宿,直至晨曦微露,直至天边露出鱼肚白,谢清鹤依旧站着不动。
他猩红着双目,眼睛久久凝视着江面上波澜不惊的江水。
广袖之下的双手攥拳,隐忍的青筋显露分明。
崔武从未见过那样的谢清鹤。
江风拂过谢清鹤的锦袍,勾勒出他萧瑟孤寂的背影渐。
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化成一缕烟,随风散去。
崔武上前,躬身在谢清鹤耳边低语:“陛下,该回宫了。”
谢清鹤转动指间的青玉扳指,漫不经心道。
“崔武,你说她还活着吗?”
崔武低头:“臣……不知。”
谢清鹤一动不动,黑眸掠过几分狠戾:“她还活着。”
思及沈鸢在高台上的话,谢清鹤唇角勾起几分冷意。
“她的命是朕的,死生都该由朕做主。就算死了,她死后也该葬入皇陵。”
沈鸢会永生永世
陪在自己身边,即便是死,也不可能改嫁他人。
谢清鹤黑眸阴沉,他又想起沈鸢站在高台上的痴心妄想,想起她说自己会和苏亦瑾成亲。
谢清鹤怒火中烧,握紧的指骨骨节咔嚓作响,阴霾笼罩在谢清鹤眉宇间,不曾散去。
“朕最厌恶旁人欺骗。”
谢清鹤抬眸,目光冷冷掠过满江秋水。
“沈鸢最好保佑自己是真的死了。”
不然落到他手中,他定会让她知晓何为生死不如。崔武冷不丁一颤,不寒而栗。
秋日满地,长街上人头攒动。
有人笑着喊了一声“老刘”。
谢清鹤鬼使神差转首望去,却是一个中年男子,他站在船舱中,笑着和江上的人打招呼。
“胡说,我何时被我夫人赶出来过?谁不知道我家夫人最是温柔贤惠,吵架这种事她都不会。”
江上的人哈哈大笑:“你小子可别想瞒我,刘夫人若是在,你哪敢说这些话,不就是仗着她回老家了。若真有胆子,下回你当着你家夫人的面说,我就敬你是汉子。”
刘掌柜嗤之以鼻:“你敬我有何用,不和你胡扯了,我回家去了!”
谢清鹤踏上马车的动作一顿,若有所思:“那人也是船夫?”
崔武摇头。
“不是,他是书坊的掌柜,姓刘。端午那夜他也在,不过后来我们找他问过话,他一个月总会被家里夫人赶去船上睡几日,算不得稀奇。”
谢清鹤皱眉。
……他忽然觉得有点耳熟,像是在哪里听过。
第50章 刘夫人身边还跟着个小娘子……
夕阳西下,落日孤霞。
刘掌柜手中抱着一个竹篓,笑呵呵从街上走过。
手上沾了鱼腥味,刘掌柜一面走路一面吆喝,唯恐滴落的江水溅到路人。
有相熟的和他打招呼,余光瞥见刘掌柜竹篓中的虾蟹,笑着揶揄。
“嫂子不在,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,连酒都敢偷喝了。这虾下酒最好,赶明儿我们哥俩也喝一个。”
刘掌柜喜笑颜开:“那感情好,明儿你来我家,我请你。”
男子哈哈大笑,笑着和刘掌柜道别。
竹篓中的江水滴落了一路,忽而瞧见自家书坊前站了一人,刘掌柜笑着迎上前。
“公子可是要买书,今儿真是不巧,书坊打烊,还请公子明日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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