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鹤眸色一顿。
须臾,他朝车夫扬了扬下巴。
马车改道而行,往明月楼行去。
一整日,沈鸢不是想吃明月楼的樱桃酥,就是想吃城南的栗子糕。
汴京城几乎逛了一遍,唯独没有去过城门口。
满载而归,马车上磊着高高的攒盒。
暮色四合,万鸟归林。
沈鸢踩着落日熔金回到芙蓉别院。
她今日都和谢清鹤待在一处,不曾见到有人和谢清鹤说什么,也不曾听见他吩咐人去办事。
沈鸢心事重重,她有心为明宜拖延时间,却不知自己所做有无用处。
沈鸢心不在焉朝松苓道:“你挑三四样吃食给秦嬷嬷送去,余下的赏给院子的人。”
松苓福身退下。
日落西斜,暮光如薄晕,氤氲在沈鸢脚下。
金黄光影淌落满园。
沈鸢落后半步随在谢清鹤身后。
穿过垂花门,越过虹桥。
别院各处掌灯,鼎焚松檀之香。
空中暗香疏影,烛光曳动在沈鸢锦裙。
廊下系着的紫檀六角宫灯随风飘动,沈鸢顺着宫灯的穗子朝前望。
身影一点点僵滞。
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似都凝固。
风过竹林,树影参差。
满园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奴仆婆子。
为首的秦嬷嬷身影笔直,一头乌发梳得油光水亮,她身影紧绷,薄唇抿成直线。
满园跪着的人影如同石像,一动也不动。
一阵风吹来,落叶飘散在半空,却无人敢发出半点动静。
众人面无表情,目光空洞盯着前方,好像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。
沈鸢站在廊庑下,半张脸落在阴影中,宫灯摇晃,斑驳烛影淌落在沈鸢眉眼。
双足钉在原地,沈鸢张唇,她想质问谢清鹤,想问清跪着的奴仆婆子做错了什么,可话到嘴边,沈鸢竟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身影映照在足下,摇摇欲坠。
沈鸢嗓音喑哑,泪水先一步染红双眼,她伸手抓住谢清鹤的广袖。
手指用力,指尖泛着白色。
谢清鹤转首,漫不经心朝沈鸢攥着的那块衣角瞥了一眼。
黑眸平静温和,谢清鹤唇角挽起一点笑。
好似还在乡下那会,那是他看着沈鸢,也是这样的温文尔雅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他们、他们……”
沈鸢几近失语,泣不成声。视线穿过青翠欲滴的竹影,落在园中屏气静默的众人脸上。
沈鸢语无伦次,“为、为何?”
“不是没听清我说什么了?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,答非所问。
谢清鹤笑笑,轻而易举拽出自己的广袖。
“什么时候听清楚了,他们什么时候起来。”
风过满园,肃静冷清。
沈鸢瞳孔骤紧,茫然站在原地。
她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,兴许是一刻钟,又或是两个时辰。
乌木长廊两侧都悬着一色的宫灯,照得满园亮堂堂的,照如白昼,锦绣盈眸。
和园中众人脸上的麻木大相径庭。
……
沈鸢又一次做了噩梦。
大梦初醒,天色未亮。
枕边空无一人,沈鸢还未从噩梦中走出,惊魂未定。
一双浅色眸子张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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