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找回来了。也亏得南烛那孩子,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公子。”
沈鸢茫然抬头:“亦瑾他……走丢过?”
“不是走丢,是被山匪劫走的。”
苏尚书为官多年,得罪的人也不少。那会有人买通山匪,故意劫走苏亦瑾报复苏尚书。
苏家闹得人仰马翻,差点掘地三尺。
苏夫人双手合十,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“好在老天开眼,没让那起子黑心肝的得逞。只可惜亦瑾的后背被那山匪砍了一刀,那疤痕那样长那样深,我每每看见,都于心不忍。”
苏夫人热泪盈眶,“一晃都过去十年了,我还是不能忘记,那会他浑身是血被南烛背下山……”
沈鸢手中的茶盏差点落地,她瞪圆一双杏眸:“十年,苏亦瑾十年前被山匪劫走过,他是在哪里寻到的,是在哪片山?”
这事如一根刺深深埋在苏夫人心中,她自然不敢忘。
苏夫人吐露山名,瞥见沈鸢惨白的脸色,她一颗心悬在半空。
“小鸢,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,可要唤太医过来?”
沈鸢身影如断线的纸鸢,摇摇欲坠。
她用力握紧苏夫人,眼中淌着滚烫热泪。
“亦瑾、苏亦瑾腕骨上,是不是有一枚红痣?像、像是弓月?”
苏夫人笑着点头:“是,那是他落草后就有的。”
午后惊雷,乍破苍穹。
沈鸢眼前一黑,差点摔落在地。
她猛地挣开苏夫人的手,转身奔向雨幕。
错了,都错了。
从一开始,她就认错人了。
苏夫人给出的时间地点都准确无误,那夜在山中为自己挡刀的并非是谢清鹤,而是……苏亦瑾。
怪不得梦中少年的眉眼和谢清鹤半点相像之处也无,原来不是人心易变,而是、而是她认错救命恩人。
雨幕婆娑,摇曳雨珠子悄无声息落在沈鸢眉眼、肩上。
身后是松苓焦急不安的声音,她手上拎着油纸伞,穿花拂石,步履匆忙追着沈鸢。
口中急促胡乱喊着“少夫人”“姑娘”。
可沈鸢哪里听得见?
她眼前浮现的是那日苏亦瑾一闪而过的后背,那道狰狞的伤疤,还有那夜苏亦瑾的欲言又止。
他为何骗自己是从假山上摔下的呢?
……难不成、难不成他早就认出自己了?
满腹疑虑不得解。
沈鸢罗衫尽湿,她站在雨中,狼狈又无助。
风在耳边呼啸,骤雨被沈鸢遥遥甩在身后。
满院芙蓉枝叶乱颤,洒落下阵阵黑影。
隔着迤逦的乌木长廊,沈鸢一眼瞧见从廊庑下走出的苏亦瑾。
他一身竹叶青曲水纹织金缎锦袍,许是病了多年,又常年泡在药罐中,苏亦瑾身子瘦脱了相。
可若是仔细看,还是能看出和梦中少年七八分相像的眉眼。
沈鸢如鲠在喉,泣不成声。
他们这桩亲事来得突然又尴尬,沈鸢往日也少有细细盯着苏亦瑾看的时候。
她眼周红了又红。
“亦瑾。”
沈鸢喃喃自语,低声咕哝。
廊庑下的苏亦瑾并未看见沈鸢,他转首侧眸,似是隔窗在和谁说话。
“苏亦瑾。”
没来由的,沈鸢忽的扬高声。
她眼中沁出闪烁泪珠。
风雨掠过她衣裙,隔着缥缈雨雾,沈鸢忽然朝苏亦瑾飞奔而去。
就像那年少年抓着自己的手在山林中狂奔一样。
风声凛冽,雨声潇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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