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天资聪颖,自然从小就备受瞩目,可是,先帝很不喜他的出众。”
宋星糖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不知是哪阵风把‘怀王’两个字吹到她耳朵里,她从自我中渐渐脱离,听着听着,放下手中的一把彩砂,竖起耳朵,也好奇地跟着听了起来。
有人说:“在越州时,便常听世人称颂怀王,难不成是因为先帝忌惮儿子功高盖主,超越自己,威胁到了他的地位?”
青鸾道:“是,也不是。先帝在位时,殿下尚且年幼,不存在功高震主一说,所以并非因他出色才不喜欢他,而是因为一句谶语。殿下自出生时便被高僧预言,说他命格极贵,比肩天子,这是先帝所不能容忍的,所以才被忌惮。”
有人道:“所以怀王是从落生,就注定与皇权无缘了吧?”
青鸾对此不置可否,“先帝不会将皇位传给殿下,这是从殿下还小时,所有人的共识。所以就算他再优秀,也没有朝臣会站在他背后支持他。”
她顿了顿,叹息着补充道:“还有先皇后,也是。”
一个注定没有胜算、已经被父母厌弃的皇子,在前朝后宫的日子,可想而知。
气氛忽然有些凝重。
“所以,鱼鱼他才事事努力,凡事只求完美,才在漫长岁月的磨砺中,变得如此可靠吧?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宋星糖目光清泠,嗓音清脆:“他憋着一口气,要做给天下人看,哪怕他身后并无一人,他也可以赢。他说自己张扬,可这二字之下,尽是心酸、无奈与不甘吧。”
青鸾鼻尖酸涩,动容道:“姑娘,知殿下心。”
“他好像寒冬的松柏,任寒风摧残,被冷眼,被苛待,他自岿然不动,顶天立地,屹立于风雪中。”宋星糖似全然想通,感慨道,“怪不得他给我做夫婿时,样样都那般出色,怪不得‘赵鱼’的性子分明与他南辕北辙,他也可以不露破绽。”
凡事不做则已,做就要做到极致完美。
他很在意自己在旁人眼中能力如何,在意自己是否为天下第一。
宋星糖把头垂下,闷闷不乐:“可他就算事事都拔尖,不喜欢他的人,还是会看他不顺眼,认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。”
青鸾别过头去,眨去眼中的热意,‘嗯’了声:“是,但是殿下不在意,他只要赢就好。”
殿下当初把她带回府上,同她说,救她并非出自恻隐之心,是看着她眼里有火在燃烧,看着她,似回顾他自己这一生。
一开始青鸾不懂,她一个背负杀父罪名的逃犯,怎会和高高在上的怀王一样呢。
后来她才知,他们心里都有着强烈的欲望。
怀王的是他永远填不满的野心,而她的,则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。
一个是求胜,一个是求生,本质上讲,是一样的。
若非怀王太过出众,先帝也不会把他发配到边境去。
原只是想让他自生自灭,却不想,再度归来时,荣耀满身,拥趸者众多,离他荣登大位更进一大步。
“不对,你说的不对,”宋星糖摇头,“他心里是难过的。”
人心都是肉长的,他独自走了那么久,总会觉得孤单。
“就像我,以前也会想,为何祖母不喜欢我,他心思比我敏感细腻,他怎么会不想呢?”
只不过再多的期待与渴望,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,消磨殆尽了。
宋星糖趴到桌上,眼睛里莫名流出一滴眼泪,被她飞快抹去,没叫人察觉,只是听声音有细微的哽咽:“他也不是铁做的呀,他怎会不在意呢。”
他那么懂人性,只不过是看透罢了。
宋星糖搓了搓手指上的那抹泪,目光茫然,静静出神,以至于后来的对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。
她满脑子都是——我这又是怎么了?
都已经是过去的事,沈昭予必定早已释怀,他心性坚韧,无坚不摧,她该为他高兴。
可为何再听见这些陈年旧事,她会哭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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