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鬟也笑道:“姑娘才不会气呢,就算气,哄哄也就好了,姑娘好哄得很。”
沈昭予沉了脸,将书扔开,他看了一眼仍在出神的宋星糖,心里蹿起来的火苗愈烧愈旺。
他猛地站起身,就要往外去。
宋星糖忽然“醒了”。
她抬手拉住男人的袖子,迟缓地抬头,目光仍有呆意,“喝、喝不下了。”
沈昭予瞥一眼她碗里一满碗肉汤,无所谓道:“那便不喝。”
“不行。”
她揉了揉困倦的眼,态度很坚持:“阿娘说,不可浪费。”
沈昭予:?
那现在说这话的意思是?
“你喝。”
沈昭予:??
他指了指自己,不可置信,“我?我吗?”
宋星糖很肯定地点了下头,很用力。
沈昭予定定看着她,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。
很可惜,没有,她是认真的。
所以她真的胆大包天到,让他来吃她剩的饭,喝她剩的汤。
想他堂堂怀王,战功赫赫,威震朝堂,甚至功高震主,无数人都要仰他鼻息过活,看他脸色说话。
他舍弃脸面,做人赘婿便罢了,如今还要吃一个小姑娘的剩饭。
离谱到极致真的会令人发笑。
沈昭予勾着唇,微微弯下腰,凑得极尽,充满攻击性的凤眸深深望进她如水般轻柔澄澈的眼中,他声音压得极低,似情人间呢喃:
“宋星糖,你不想活了?”
音量太低,只他自己听到,宋星糖脑袋晕晕乎乎的,没听清他说了什么,困得脑袋往下坠,更看不到男人要吃人般的眼神,她只莫名其
妙感觉身上冷飕飕的,于是更加贴近他几分,企图从他身上获得温暖。
“鱼鱼,你喝嘛,就一碗汤而已,你人大,胃口肯定也大。”吃饱喝足的宋星糖像一块软绵绵的糖糕,任人揉搓塑形,她没骨头似得往男人身上靠,头直往怀里拱,撒娇道,“喝嘛喝嘛,浪费不好,这汤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呢。”
她使劲浑身解数,脑袋在他怀里杵来杵去,怼得他胃里的饭都要出来了。
沈昭予纵有一腔怒火,最终也只能化为万般无奈。
他扶正她肩膀,叹道:“喝不下为何要盛出来?”
“我以为我能喝下呀,”她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,一边拍,一边碎碎念它,“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啊,真没用,这就不行了。”
沈昭予:“……”
沈昭予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富家千金,但他也知道,养在深闺中千娇百宠的闺秀们,从未见过外头的残酷壮烈。
她们不知因为灾荒饿死多少百姓,也不知又有多少戍边将士会冻死在冬日的大雪里。更不知在广袤的疆土中,饿殍遍野亦非罕见。
山珍海味都吃惯的人,发出“何不食肉糜”的疑问他都不奇怪,可宋星糖却很珍惜每一粒粮食,也很认真地吃每一顿饭。
她把吃饭一事看得极重,深知粮食来之不易,她这样富庶的出身,有如此想法实在不易。
谁说她的父母由着她性子不教她,她父母明明将她教养得极好,以他所见,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要好。
沈昭予彻底没了办法,只能在她期盼的目光下,端起他避了一晚上都不肯尝一口的汤,眼睛一闭,一饮而尽。
嗯,喝到了熟悉的味道。
今天也加了补阳的材料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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