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漆的灵堂……
虽冰冷、却是唯一安全感来源的、装了母亲的棺材。
宋星糖抠着手指,声若蚊蝇:“鱼鱼,我不敢。”
沈昭予皱了皱眉,敏
锐地察觉出异样。他迟疑一瞬,没追问,而是很快又给了另一条建议:“那就记住第二点,无视对方,只要笑就好了。”
宋星糖一愣,“笑什么?”
“想你最开心的事,发自内心地笑。”
“为何要笑?”
沈昭予没答,只问:“你可遇到过这种情形——比方你说了什么话以后,旁人只是一味笑,你傻乎乎地问起原因,她们只会笑着摇头。”
宋星糖绞尽脑汁回忆,未果,目光呆滞。
沈昭予扶额轻笑,这下彻底服了,“糖儿,其实你这般也没什么不好的,不会骂人就不会吧。”
知道的说她懵懂迟钝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故意气人呢。
就好像外界所有的勾心斗角和冷嘲热讽都无法传达到她内心深处,无法对她造成丝毫的伤害,最终落败的就只有那些想要看她出丑、看她神伤、要她好看的人。
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击的方式?
“那不行,你骂人的时候,我心里还是很舒服的!好听,爱听,多说!”
宋星糖皱着小脸,疑惑道:“每回遇上二婶和祖母她们,我胸口都感觉闷闷酸酸的,没等我想明白为什么,那感觉就消散了。但我很确定,那天你帮我对抗祖母的时候,我的心口好像开了个洞,有暖风呼呼往里面吹,舒服极了。”
宋星糖挠了挠头,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,“我回去检查过了,胸口并未开洞,还封得好好的,我也不懂是为什么。”
沈昭予目光微幽,视线专注与她对视,半晌,他抬手掐住她腮边软肉,捏了捏,“还以为真是个木头,你啊……”
沈昭予叹道:“想要拿捏对方,得善于找对方的漏洞。她们无论把后果说得多么严重,你我这亲事都木已成舟。我们正经拜过天地,哪怕闹到官府去,也没有哪条律法支持他们让我们和离,让你再嫁的。他们本不占理,你不必怕她们的吓唬,更害怕的应该是她们才对。”
宋星糖听得脑袋晕乎乎的,“她们为何害怕?”
“你只需记住我一句话——叫声越大,心里越虚。她们若真拿你有办法,早就将你押上花轿,逼迫你嫁到张家去了,而不是站在你面前,凭借辱骂、威胁你去达到目的。”
沈昭予勾唇一笑,猜到那位亡故的李夫人定然留给了她重要的信物,在拿到那些东西之前,她们不敢对她来硬的。
“你要硬气、蛮横起来,”他笑着给她出主意,“你可以让人将你祖母的所作所为写成话本,宣扬出去。还可以在宴席上,或是其他有外人在的地方,躲到安静但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悄悄地哭,等人多了,再不经意地把你的遭遇讲出去。诸如此类,不胜枚举。”
“这便是我要教你的第二招,不要急于自证、急于辩白自己内心所想、急于陈述事实如何。要抛开一切,不听他人所言,变被动为主动,痛击对方最在意之处。”
二房为何巴巴地要赴刺史府的宴,为何不带宋星糖?还不是为了那对龙凤胎的前程么。
他们最在意、最想要的,一是家产,二是攀高枝。
如何能有个好的高枝呢?首先要有个好名声。
“宋星糖,你身边已没了父母庇护,面子和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,能舍则舍,维护这些虚名,并不能助你拥有你想守护的东西。”
“适当用些手段并不可耻,知道吗?”
宋星糖正襟危坐,严肃地点了下头。
二人一学就是半日。
等沈昭予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房门时,天色已彻底暗了。
给宋星糖上一堂课,他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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