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最刺耳的,是那些长在活人身上的疮口发出的呜咽——仿佛有无数张缩小的人嘴,正寄生在他们的皮肉里哀哭。
郑当午的手按上漆黑剑柄,骨节发白。
“让我杀出去。”
他声音低沉如困兽,“不过几个染病的凡人……”
“住口。”
郑禾终于转身,素白道袍在潮湿的空气里纹丝不动。
她目光如古井无波,却让郑当午不自觉地后退半步。
“你可知为何雨师选我作祭?”
屋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,连雨声都仿佛远去。
郑当午的呼吸粗重起来,眼中怒火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,她张了张嘴,却没能发出声音。
郑禾走向神龛,指尖抚过供桌上崭新的降龙木雕刻成的广仁王神龙像。
木塑的神像的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因为我们是龙。”
“对么?”
她轻声道,“神龙行云司雨,生来,就要夺走雨师的神位。”
“荒谬!”
郑当午突然暴起,“什么雨师!不过是个窃贼!”
郑禾没有阻拦,只是静静看着她发泄怒火。
当郑当午喘息着停下时,她忽然抬手结印,一道清光自指尖流出,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八卦图形。
“你看。“她指向卦象中剧烈跳动的坎位,“天水讼卦,主大凶……”
“不行!“郑当午猛地抓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!”
她眼中血丝密布,声音却突然哽咽:“你不能这么做。”
“我不准你这么做!”
郑禾注视着她年轻的面庞,恍惚看见那个从小就和自己对着干的女孩儿。
她忽然笑了,眼波如水中涟漪般漾开。
“傻孩子。”
她另一只手抚上郑当午发顶,声音温柔得不像面临生死之人,“我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
郑当午浑身颤抖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院外传来木栅栏倒塌的声响,夹杂着村民痛苦的呻吟。
人面疮的哭声越来越响,仿佛千万个冤魂在雨中哀鸣。
“我不管什么大道!”郑当午突然暴喝,剑锋转向门外,“谁敢进来——”
她话音未落,郑禾眉心骤然飞出一只琥珀心蛛,那心蛛直接趴在郑当午头顶,八只触角深深插了进去,不断从里面汲取着名为【愤怒】、【杀意】、【精力】的情绪。
与此同时,郑禾把自己身上的【疲倦】、【困顿】这些负面的情绪传给郑当午。
郑当午瞪大眼睛,剑咣当落地,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。
郑禾伸手接住她,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床上。
“睡吧。”
她取下束发的木簪,轻轻放在郑当午掌心,“等你醒来,一切都会结束的。”
油灯终于耗尽最后一滴油,屋内陷入黑暗。
郑禾在暗中整理衣冠,将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绾起。
雨声中,大门被撞得摇摇欲坠。
那些感染了人面疮的百姓,还有雨师的信徒,已经迫不及待冲进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了。
郑禾深吸一口气,忽然想起之前在雨师观见过的场景:雨师观众,祭司唱着古老的祷词,将活祭品推入沸腾的青铜鼎。
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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