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紧紧桎在吕献颈后,腕上凸起道道狰狞青筋,赵瞿病态消瘦的脸庞骤然压下,逼得吕献不得不仰首看向他。
猩红双目直勾勾盯着吕献,他牙关哆嗦着,唇畔缓慢地扬起诡谲的弧度:“你,再说一遍?”
吕献这些年历经万千,早已心无所惧,但此刻对上赵瞿阴鸷的眸,望着那眼底如蛛网般的血丝,听着他晦暗嗓音中不辨喜怒的寒戾,心头竟是莫名一颤。
他眸色闪烁,喉结滚了几圈,却是面色不改道:“我说,我要与谢昭昭对——”
嗓音戛然而止,吕献只觉一阵翻天地覆,目眩之下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整个人已是被赵瞿强箍在美人榻上。
他双臂被赵瞿叩在腰后,如狗爬般跪伏在榻间,姿态狼狈且难堪。
手中金丹便也骨碌碌滚到了赵瞿赤白的足下。
他一手箍着吕献,另一手拾起金丹,放在唇边咬了小半口,垂眸嚼了起来:“你想对食,朕成全你就是。”
赵瞿一边说,一边笑,眼尾皮肉时不时抽搐两下,断续不定的笑声犹如挫大锯发出的刺耳尖锐声,黏着人的耳廓打了个转,令人毛骨悚然,冷汗直流。
吕献还未理解明白他的意思,赵瞿已是抓着吕献绾在玉冠中的黑发向后猛地一拽,他用了极大的力气,扯得吕献不得不仰起头来,原本束得妥当规整的头发凌散垂下,披在颈后显出几分困窘之态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
话音落下,空气中骤然响起锦帛撕裂的声音。
竟是赵瞿徒手撕碎了吕献的衣衫。
如今已入了冬,白日里日头高盛时还算暖和,一到傍晚将要入夜时就寒意骤起,裹挟着刺骨的湿冷,直往人骨头缝里钻。
两人又在窗牖之下,丝丝缕缕风气透过窗缝流窜,吕献脊背上的皮肤乍一暴露在空气中,止不住哆嗦了两下,霎时间便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他试着挣扎,但赵瞿力气极大,他被圈桎住却是动也动不了一下。
赵瞿忽而俯身覆下,下颌轻抵在吕献颈侧,他从喉间挤出声哼笑:“如何对食,你也教教朕如何?”
他吞吐出的气息绕在吕献耳畔,激得吕献浑身僵住。
吕献自然是知道赵瞿有病。
他早就见识过赵瞿的反复无常,但还是没料到赵瞿会作出这般反应。
虽然旁人都道赵瞿不近女色是因其有断袖之癖,他却清楚赵瞿并无此好。若是别的人做出这般举动,吕献只会当做是威胁,而赵瞿这样做,纵使他知道赵瞿没有龙阳之好,仍是汗流浃背,只怕赵瞿这个疯子真会对他做出什么。
吕献额上尽是冷汗,再掩不住面上慌色:“你别忘了,谢昭昭的解药还在我手里,若是逼急了我——”
“逼急了你要如何?”赵瞿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,指腹微微用力,掐得他面颊轻陷,咯咯笑着打断了他,“杨绍元,朕能允你所求,亦能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他俯首轻喃:“你若敢再对朕提一次对食之言,朕便让你如愿所偿。”
说罢,赵瞿缓缓撤过身子,不紧不慢地抬脚踹在了吕献背后。
吕献猝不及防地摔下了美人榻,脸先着地
,正巧磕撞在了榻下香炉边脚上,额头顿时通红一片。
吕献本是抱着羞辱折磨赵瞿之心,哪想到却反被赵瞿戏弄奚落一番。
他更没想到赵瞿心智竟是如此坚定。
要知道先帝那般枭雄人物,只服用了两三日便再也离不开这长命金丹,毒瘾发作时更是状若疯魔,休要说平日里那威严庄重的帝王之态,便是连最基本的理智都荡然无存。
而赵瞿连着服用了六日,此时却还能在混沌间守着一丝清明。
当真是让人佩服。
吕献缓缓爬起身,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,抬手拂了拂破烂凌散的长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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