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昭昭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他。
就算法照刚走到殿外,并未亲眼看到她发疯杀人的模样,可他定是瞧见了躺在承庆殿内两摊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他乃是梵行清远,宝相庄严的高僧大德,怎会容忍得了她这般恣意妄为的凶恶之举?
他不该觉得震惊吗?不该觉得她可怕吗?
为何他还在关心她淋不淋雨?
谢昭昭忍不住陷入沉默,到底是谢彰彰听闻了法照的声音,胡乱在空中抓了两下,一把握紧了竹伞的伞柄:“阿姐,是法照哥哥吗?”
她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停留,抱着谢彰彰向前走去。
走了没几步,谢昭昭忽然顿住脚步:“小师父,你先别进去,过会我让人将此处清理干净,免得污了小师父的眼。”
说罢,她又道:“不知今夜亥时三刻,小师父可否行个方便与我见上一面?”
橙梓身世的事情她还未搞清楚,但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,那黄太尉既动了龌龊心思让人辱她小妹的清白,必定会在不久之后引人到承庆殿内假装无意间撞破苟且之事。
他们做到如此地步,谁知道后续还有怎样的脏水要往谢彰彰身上泼,她得先将谢彰彰带离这是非之地。
总归接下来的十日,法照都要留在此地为太后祈福,待安抚好小妹的情绪再与法照碰面也不迟。
谢昭昭隐约在雨声中听到他模糊的嗓声:“好。”
她随手指了承庆
殿外的一棵榕树:“便在此地相见。”
说罢她继续向前,纤细的身影转眼没入雨幕之间。
谢昭昭知道任羡之在立政殿为赵瞿针灸,便径直抱着小妹往立政殿而去,刚绕出承庆殿宫苑外,谢彰彰就小声道:“阿姐,我可以摘下来这块布了吗?”
她看了小妹一眼,见小妹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:“摘吧。”
谢彰彰得到应允,连忙撕扯下盖住双目的白布,她仰着头吐了口气,杏仁般的双目对上谢昭昭的脸。
真要相较起来,此时谢昭昭的脸色比谢彰彰要难看许多,只是她先前往脸上涂抹了些黑粉,挡住了原本的气色,再加上面颊两侧迸溅的血迹,便也瞧不出来虚弱。
可谢彰彰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她从谢昭昭怀里挣开跳了下来:“阿姐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脚沾了地,她手中的伞也矮了半截,只能举高手臂才能遮住谢昭昭的头顶,她垫着脚踏在石板上:“阿姐,你好像又长高了些。”
谢昭昭能听出来谢彰彰是在故意打趣,她这个小妹自小便心思细腻敏锐,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喜怒哀乐,许是察觉到她此时心事重重,想借此玩笑话纾解她的情绪。
她很想配合小妹说笑几句,可她一想到方才承庆殿内的那一幕便忍不住浑身寒颤,倘若她再去晚一步,倘若她今日并没有从太后灵堂出来找谢彰彰,那小妹将会如何?
黄太尉敢做到如此地步,不过是因为他身居高位,手握重权,便如当初肆意妄为,无法无天的黄文曜那般,权利太大就会让人失去敬畏之心,对律法、对道德都毫无顾忌。
他大抵是觉得她已经被赵瞿废了太子妃之位,又到如今不知下落,这才敢肆无忌惮对谢彰彰动手吧?
倘若有朝一日她站得比那黄太尉还高,高到他见到她便要匍匐下跪时,他还敢如此为所欲为吗?
谢昭昭眸色闪烁,接过谢彰彰努力抬高的竹伞:“璋儿,今日都怪我,阿姐对不住你。”
“阿姐何错之有?”谢彰彰似有疑惑,“他们口口声声说着黄少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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