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了他一眼:“我是说你,难道你就没有换洗的干净衣裳?”
了青哂笑道:“小的孤家寡人一个,有了上顿没下顿的,平日里都是紧着一身衣裳穿到烂,何况这还不到天寒地冻的日子,小的还没来得及添置冬衣,浑身上下就这一身褴褛。”
说罢,他又犹豫了一下:“不过小的这里倒是有两身女装,主子要是不嫌弃可以拿去应应急。”
谢昭昭瞪圆了眼:“什么女装?都说了是陛下要更衣,你拿女装来,他怎么穿的进去?”
“那女装与男装也没什么不同,左右都是下面着胫衣,外边盖着袍子。”了青小声道,“再说陛下又看不见,他怎么知道是男装还是女装……”
尽管他有些强词夺理,但不可否认,他说的话倒是也有那么几分道理。
了青不便去寺庙前借僧人的衣裳,他自己又没有换洗的衣物,就算让他上街去买,这深更半夜也没有店家开门。
总不好让赵瞿穿着那黏糊糊的裤子过夜。
谢昭昭略有些动摇,她迟疑道:“你连自己换洗的衣裳都没有,怎么会有女装?”
了青嘿嘿笑了两声,又是伸手挠了挠头:“前些时日带过两个女子回来过夜,我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扯坏了她们的裙踞,后来赔了她们衣裳钱,裙衣便留在这里。”
“主子放心,那女装新得很,我怕放久了有霉味,隔三差五便会清洗晾晒。”
他说着便往寮房的床底下翻去,那两套衣裙便存放在木匣里,如了青所言,该是熏洗过数次,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浅香味道。
谢昭昭瞥向了青手上捧着的衣裙,只觉得他不像是会因为怕裙子发霉,而时常清洗这两套衣裙的人。
怕不是他对着这衣裙做过什么,弄脏了才会拿去清洗,以便下次再取来用。
但到底是她的主观臆想,又拿不准证据,谢昭昭让了青将衣裙放回了木匣中,捧着木匣便要转身离开。
回首的瞬间,她视线无意间扫过了青丢在草席上的野史画书。
山间的晚风沿着支起的窗户吹拂进来,将那书页停在一张男女娇缠的画面上,谢昭昭忽然想起了酒窖中她握紧昂首之物,在追兵赶至搜查间仍不断起落的的慌乱场景。
若说先前是权宜之计,仅仅是怕赵瞿就此一睡不醒才出此下策,可到了后来,
他分明已是清醒过来,她大可以止住动作,态度强硬地与他划开距离。
但谢昭昭却没有这样做,只是听到他软声哀求,唤了她两声“昭昭”,她的思绪便化作了云絮般,洋洋洒洒不知飞落到了何处。
如今回想起来,谢昭昭还是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,竟如此用手帮赵瞿弄了出来。
她想着想着便臊红了脸,呼吸略急促了些,连忙将视线从那野史画册上移了开,快步往外走去。
了青向前追了两步:“主子,可需要我帮忙?”
谢昭昭头也不回:“不用。”
她还记得任羡之说过的话,赵瞿不喜欢别人的触碰。
何况是现下赵瞿最狼狈的时候,想必他更是不愿旁人知晓。
谢昭昭一路快步行至酒窖,赵瞿还维持着她方才离开时候的姿势,似是听见了声响,他绷紧了身体,垂眸将整张脸埋进阴影中。
此时的赵瞿褪去了往日的锋芒与孤傲,黑发垂散在身前,抱膝蜷着腿脚,如同风雨中飘零无依的浮萍。
许是平日见惯了他颐指气使的模样,乍一见他这般像是要碎了的脆弱姿态,她呼吸微窒,莫名想到了喜欢拯救风尘女的男人。
难怪他们喜欢当救世主,如今谢昭昭瞧见赵瞿这样,也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心。
她放下手中的木匣,半蹲半跪在赵瞿身前,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放柔了几分:“陛下,我帮你更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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