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浓郁的烈酒气息,地面滚落着几只酒坛,而那魁梧大汉便光着膀子躺在酒坛之间的蒲席上。
他手里还握着一把蒲葵扇,嘴里时不时吧唧着磨一磨牙,似是睡得又沉又熟,连谢昭昭走到了他面前都毫不知情。
谢昭昭将簪子抵在他喉咙上,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扇了两巴掌:“醒醒。”
大汉被扇得腮帮子生疼,迷迷瞪瞪睁开了眼,视线还未定住便看到一张血淋淋的面庞。
她披散着头发,露出苍白的脸,脸上斑斑血迹已然凝固,颈上却还在丝丝缕缕不断淌着血,浸得衣襟红艳艳,宛若厉鬼索命般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尖叫出声:“啊——鬼啊——”
谢昭昭在大汉张嘴嚎叫的瞬间,顺手将方才进门时从蛛网上捻下来的蜘蛛,一把塞到了他嘴里。
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那蜘蛛已是被他毫无防备地吞咽了下去,他缓过神察觉到抵在颈上的簪子,这才意识到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人不是鬼。
他被迫微微抬着脖颈,嗓音颤着:“你是谁?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?”
“这么快就把我忘了?”谢昭昭俯身凑近了他,“你仔细看看呢。”
她的脸蓦然怼近,大汉总算看清楚了她的模样:“你,你是那个……主子?”
听见“主子”二字,谢昭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,本以为他醉酒未醒还在说胡话,又倏而想起赵瞿曾在她家门口对大汉说过“他们看我主子的眼神,我不喜欢”这句话。
她默了默,便算是认下了大汉这声“主子”。
“主子,您怎么这副模样?”大汉欲言又止看着她,喉结止不住上下滚动,“您方才是喂我吃了什么东西?您看您,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便是,何必这般大动干戈……”
说着他便讪笑了两声,仰着脖子向后退了退。
“咱们无冤无仇的,你怕什么?”谢昭昭盯着他,语气未有起伏,“不过是喂你吃了一颗毒药罢了。服用此药半月后便会毒发,届时脏腑绞痛难忍,七窍流血,最终全身溃烂而亡。”
大汉当即被吓得面色煞白。
若是旁的女子对着他说这话,他自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,哪有年轻的小娘子出门会随身携带什么毒药?
但这话从谢昭昭口中说出,便是谎话也要让人忌惮三分。
她可不是一般人,不但敢以下犯上怒怼当今天子,还毫无同理心可言,那日对着被抠掉眼珠的两人拳打脚踢,甚至瞧着比赵瞿还要性子残忍恶毒些。
大汉忍不住回想起近日的所作所为,可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,竟惹得她追到建善寺里来特意找他寻仇。
他磕磕巴巴地干笑道:“主,主子,既是无冤无仇,您这是……”
谢昭昭不再绕弯子,只道:“倘若你乖乖听我的话,每三日我便会给你一次解药,待到五次后方可化解体内剧毒。但假如你胆敢违逆……”
她适当给他留白,说到此处冷笑一声,将大汉吓得汗水涔涔,连忙摆手:“主子尽管吩咐,小的定誓死追从!”
谢昭昭松开抵在大汉喉间的簪子:“跟我来。”
后庙的大门是从院子里锁住的,大汉取来钥匙打开门便看到了倚靠在榕树下的赵瞿。
如谢昭昭那般渗人的模样似的,赵瞿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,额角磕得血淋淋,黏红的液体蜿蜒了半张脸,面色白如墙纸,唇又泛着淡淡的乌紫,活像是死了大半日的尸体。
只消一眼,大汉心中便明了谢昭昭此行的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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