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猎场发生争执,儿臣未能及时约束太子妃,以至于太子妃失手射伤黄太尉之子,最终酿成这等惨祸……”
橙梓一听便沉了脸,她没想到赵晛是这般眼瞎耳聋的人,今日明摆着是黄文曜先出手伤人,他却一股脑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谢昭昭,只用一句“失手射伤”就想搪塞过去。
她正要冲上去开口反驳,便听见赵瞿不紧不慢地问:“太子妃,是这样吗?”
他语气慢吞吞的,黑眸乜向谢昭昭。
掌心隐有灼烧的刺痛感阵阵传来,赵瞿知道她又受了伤。
“黄文曜屡次纠缠我……”
谢昭昭嗓声戛然而止,将“阿妹”两字咽了回去,她垂下眼
,径直走出凉亭,身影隐没在雨幕中,又很快折返。
她将黄文曜方才射出的短箭拾了回来:“他在我嫁入东宫前便几次三番向我求爱,待我嫁人后仍不依不饶,此次冬狩为了见我,更是威逼利诱我阿妹。”
说到此处,谢昭昭看了一眼橙梓:“昨夜在望舒湖畔,黄文曜还曾因此与我阿妹起过争执,当时橙良娣也在场。”
橙梓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连忙上前作证:“是这样没错!”
谢彰彰年纪还小,倘若谢昭昭道出实情,恐怕不会引人怜悯同情,还会落下是非话柄。
这世间规则一向是如此不公,明明是男人死缠烂打追着不放,但舆论往往只会落在女子身上,压得女子直不起腰,抬不起头。
谢昭昭不愿让小妹遭受指指点点,宁可将所有起始因果都揽在自己头上。接下来假如黄文曜再纠缠谢彰彰,旁人便会以为他又想借着谢彰彰接近谢昭昭,而不会以为黄文曜与谢彰彰之间有什么牵连不清的关系。
而且如此一来,谢昭昭射伤黄文曜的理由就变得合理化:谢昭昭作为越国储君的妻子,成婚后被京城纨绔死缠烂打,不堪受辱才愤然出手射伤了他。
谢昭昭很了解旁观者的心理,他们向来喜欢被谎言蒙蔽双眼,靠着自我想象来脑补事实真相。
她与赵晛成婚前曾有无数追求者是事实,黄文曜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好色之徒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,那么即便黄文曜根本没有追求和骚扰过谢昭昭,此刻落在众人眼里也成了真的。
反正此时此刻黄文曜昏厥着,他的跟班又不在身边,自然是谢昭昭说什么就是什么了。
谢昭昭不等众人反应,便抬起自己被射伤的手掌,两指捏住那弩机射出的短箭:“我一再对他忍让,黄文曜却不知收敛,竟是当众行凶,伺机用此物刺杀我。若不是我方才躲避及时,恐怕此时我已经命丧黄泉!黄文曜欺人太甚!”
她说话时,视线缓缓扫视众人,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赵晛身上。
赵晛也在看她,他眉头紧皱,双眸盯着她仍在渗血的手掌。
他似是有些恍惚,眼底隐隐掠过一抹心疼之色,可很快又被失望填满。
赵晛从未听谢昭昭提及过此事,更不清楚她今日在猎场上与黄文曜差点起争执是有前因,但凡谢昭昭相信他,哪怕与他提一嘴黄文曜纠缠她,此事都不会发展成如今这副无法收场的局面。
她明明已经与他成婚,却还是习惯于单打独斗,从不将自己的委屈诉说给他听,更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。
他们之间仿佛铸着一道看不见的高墙,无论赵晛如何努力都无法翻越过去。
或许在谢昭昭心里,从未将他当做过可以托付真心的良人罢。
两人对视了短短一瞬,赵晛垂下眸,又俯身叩了下去:“儿臣请父皇赐罪。”
赵瞿看到谢昭昭血糊糊的手掌,脸色瞬时沉了下去,他拧着眉头,嗓声微冷:“你没看见她的手吗?”
言外之意便是谢昭昭有什么罪。
赵晛沉默一瞬。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