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喜躬身将吕昭仪所言复述了一遍,赵瞿恹恹抬眸:“让她滚远点。”
重喜正要转身去回话,赵瞿却又倏而开口:“等等,叫她进来罢。”
赵瞿已经连着翻了许多天的古籍了,他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离奇古怪的事——他跟谢昭昭之间到底有什么羁绊,她的痛觉为什么会转移到他身上?
看样子谢昭昭根本不知情此事,他只能翻阅乱七八糟的野史秘籍,八卦奇书,试图从中找寻到答案。
赵瞿总不能一直跟谢昭昭捆绑着,任羡之早便说过她脉象似有短命之兆,万一她哪天突然死了,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活活疼死。
他可不想给她陪葬。
便是她不死,谢昭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变数,赵瞿无法容忍这样如软肋般的存在,唯有解开两人间的羁绊,方可绝了后患。
吕昭仪施施然走进立政殿,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帝王的寝室,难免有些紧张无措,她指尖捏紧了衣袖,面上却看起来从容不迫:“臣妾恭请陛下圣安。”
赵瞿懒洋洋掀起眼皮,瞥了她一眼。
吕昭仪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起来,轻咬唇瓣:“这古籍是家父寻来,上面记载天文历史、医理道术与偏方奇术,嫔妃见其中有头疾之方,便想拿来献于陛下一试。”
说罢,她小心翼翼地抬首,却又不敢直视圣颜,只用双目余光望向天子陛下。
他穿了身黑袍,毫无形象可言地伏在地上,衣袂散乱,发丝垂落,与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模样大相径庭。
但赵瞿长得好看,身量清癯似雪中修竹,肤色白如薄瓷,生就一副宝相庄严的慈悲轮廓。
他身上有极强的威压,纵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,只轻飘飘扫她一眼,便叫她浑身颤栗,恨不得跪伏在他脚下。
吕昭仪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,心脏便如擂鼓般狂跳,鬓间细汗已是悄然渗出。
“拿过来罢。”
懒洋洋的嗓音落下,吕昭仪将手中古籍交给身侧太监打扮的小倌,同时给小倌使了个眼色。
赵瞿喜怒无常,又最痛恨旁人的算计,今日之举实属冒险。
既已有赵晛生母的前车之鉴,她不得不提前给自己想好退路,所以她没有在自己身上熏那助情香,而是在小倌身上和那古籍之中做了手脚。
吕昭仪素日喜香,更擅调香,她将夜郎国传来的助情香加以改动,增以提肾阳的滋补药物,又添了一味曼陀罗花粉,藏于古籍页面之间。
待到小倌上前翻动书页,便会飞起尘粉,如此赵瞿吸入曼陀罗花粉后,很快就会精神亢奋,目生幻觉。
再配合上小倌熏洗在头发和衣物上的助情香,赵瞿就算不举也要血脉贲张,情难自禁。
到那时小倌会借机离开,吕昭仪则安静等候赵瞿主动便是。
事后赵瞿若是追究此事,也难深究到她这里,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未上前靠近过赵瞿,身上更是毫无破绽,玄妙全藏在书中,扬尘后便融于空气无色无味。
大不了将那小倌拿去抵命,总归赵瞿还要借着吕家平衡土人之势,即便他心里不爽,却也不会将此事闹得太难看就是了。
吕昭仪打定主意,双目忍不住跟随着小倌脚步,悄悄定在了赵瞿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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