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神齐聚,默声俯瞰世间。
惠叔忆起三年前与三爷的往事,还是难受得胸口难捱。
其实三爷不仅让他不要告诉姑娘,而是不要告诉任何人,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。
但那年,六爷从济南急奔而回,看到三爷已逝,怎么都不肯相信。六爷要为三爷守孝,次年的春闱也不去了,就留在家中,一步都不出三爷的院子,有时他半夜起身,见六爷还在三爷的牌位前自言自语,或者干脆一直叫着牌位。
“哥,哥你回来啊……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去京城……”
某次他没忍住,跟六爷透漏了两句。
神像前,惠叔后悔不及。
蒋枫川则问向佛前的太妃娘娘。
“娘娘,您说哥为什么要这样做?他为什么要……”
他说不出口那两个字,那两个字割得他心口疼,但他还是忍着道,“他为什么要自戕?”
自戕。但凡他真就是药石罔及病逝,他绝不会去扰她。
可是不是。
他只问蒋太妃,“娘娘您说为什么呢?”
蒋太妃闭起了眼睛,众神之像将世间一切看在眼底。
她转身瞧着那自幼被弃、却被三郎捡回来养大的孩子。
“六郎,三郎他愿意,他心甘情愿。”
“可是我不甘心……”
他不想再拖一年半载是什么意思?不过是想放他心上的人重新来过。
蒋枫川跪在了神像前,“哥不让我说,我可以不告诉她。但她不该忘了哥哥,这世间还有谁人,能似哥哥一样心疼她?我只求她时刻记着,不行吗?”
他叩拜在神像前,叩问神明。
蒋太妃默然,又重叹一气。
她亦不能替神明,或是死去的人回答,只能叫了佛前叩拜的人。
“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春闱。你兄长生前为你写了那么多荐信,只希望你能为蒋氏增添一位两榜进士。你就在我这处,好生备考吧。”
说着,又叹声道了一句
“亦再好生想想,你兄长当年此举到底是何意。”
蒋太妃说完,由朴嬷嬷扶着,离开了大殿。
有人跪在神像前,直到天色都渐晚了。
惠叔在后瞧着,不得不上前,“六爷还有伤在身,莫要再跪了。”
青年低着身子,又向神像叩了三叩,才起了身来。
“娘娘让我好生想想,哥当年之举到底是何意。”
他说自己好生想了,但话锋突然一转,看向惠叔。
“惠叔你说,哥会不会不只是为了放她,还有别的原因?”
别的原因?惠叔不明白。
蒋枫川抬头向点外看去,“也许还有什么,是我不知道的。”
他突然问惠叔,“惠叔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。比如,那位永定侯凭圣旨娶她的时候,消息传来,惠叔你好像不太惊讶。”
这话说得惠叔吸了一气,他连忙道。
“没有,六爷不要乱猜了!”
*
积庆坊,永定侯府。
蒋竹修的忌日就在眼前了。
秋霖见姑娘下晌看累了书,往后院散步时,忽在正院后面的竹林旁立住了脚步。
姑娘没说什么,却在竹林外立了两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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