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霖见他这副眼皮浅的样子,简直翻白眼。
杜泠静倒是不生气,只是同赵掌柜道。
“那到底是侯府的楼,我不便用。我让你进京,只是想在京中另开印社,用不着买楼,莫要惦记旁的了。”
赵掌柜一听,脊背都垮了下来。
“侯爷这么看重姑娘,以如此贵重的楼宇相赠,姑娘真不用吗?”
杜泠静还没开口,秋霖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三爷从前待你薄吗?你张口闭口只剩侯门。”
赵掌柜被她这一问,皱巴着脸低了头去。
杜泠静默了默,倒是想起什么,问了赵掌柜和菖蒲。
“你们来时可路过保定?”
菖蒲点头说在保定宿了一晚,杜泠静问起保定找人之事,菖蒲说暂没听闻寻到。
杜泠静只得点头,又问,“那你们可见到六郎了?”
赵掌柜说见到了,“恰蒋家托小人给蒋六爷送些用度过去,便同六爷见了一面。”
杜泠静闻言示意他说来,他道蒋枫川确实在保定帮忙寻人。
“六爷说,书院走丢的几人,恰都同三爷相识,眼下都不知去了何处。”
杜泠静顿了顿。
“都同三郎认识?”
赵掌柜说是。
“您也知道,三爷的事,六爷没有不放在心上的。哪怕三爷已逝,六爷道也会替三爷寻人,待寻到了人告知三爷,三爷在天上便不会担心了。”
他复述蒋六郎的话,杜泠静却沉默了下来,目光向着书案上的宋版书看过去。
六郎是族里的弃子,他生父与爹娘宗族闹掰一走了之,生母也不知去向,在乡下吃百家饭长大。
三郎某次返乡时,见他偷吃村人的烙饼被赶了出来,大冬天里破衣烂衫,连双鞋都没有,便把他捡回了家里。
三郎母亲亦病弱,夫妻二人只有三郎一个孩子,便把这个弃儿留了下来,认了养子。
六郎比三郎小两岁,但因着自幼吃不饱穿不暖,像差了四五岁的样子。
他每日跟在三郎身边,三郎给他起了名字,给他开了院子,亲自带着他一起读书。
三郎十六岁高中解元那年,蒋氏还没来得及庆贺,六郎就满城地奔走大喊。
“我哥!我哥中了秋闱榜首!我哥是解元了!”
他喊得恨不能满城的人都知道,他哥哥成了解元,闹得三郎都好笑又无奈。
只是那年的解元,消耗了三郎太多的精气神,次年的春闱没能参加,本想着养好身体慢慢来,可身子总也养不好,他只能待到春闱时,遥遥看向北面的无限春光,独自坐在寂静的书房里。
六郎知道他的心思,铆足了劲头去考举人。
他说只要他能考中举人,次年开春之后,“我就是背,也把我哥背去京城里去,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同在考场之内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他说到做到,殷佑七年还真就中了举。
虽只是倒数的名次,却高兴得似三郎已经进了春闱的考场里。
他被座师留在济南,去一连写了五封信给三郎,催促他赶紧准备行装,待到他从济南回来,他们兄弟年前就启程进京。
三郎也开怀得不行。
他却只是写了七八封信,给从前的旧友同年,希望他们能看在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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