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口谕口谕。
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的事情——
宁国公世子,迎了那叛贼之子入府邸,虽宁国公忠心耿耿,甚得圣上宠幸,但宁国公曾与永安侯共创了玄麟卫,玄麟卫指挥使又在罪奴入府之时,一并前去了。
再由他摩挲着棋盘,与圣上道两句,这关系也着实微妙了。
独孤凛自是了解自己的皇兄,疑心又好面子,无论是四年前就该死的罪奴兄妹,还是离京八年的他。
端得了圣人皮相又最是低劣疑心。
更是怕自己的猜忌惹了臣子口舌,才在他的几分意味下,允了口谕来试探宁国公府。
是他这位王爷疑心,也是他这位王爷做了事……总归不是圣上。
庭院风吹,凉亭春晓,一黑一白于凉亭间执子下棋。
“王爷,您……”
执着白子的司空清垂眸,终是犹豫再三道,“为何如此?若关押了李肆书,矛头指向宁国公,为保清白也保麾下的李肆书,宁国公也只能——”
“只能将陆煜行处死,是吗?”
独孤凛懒散依偎着,漫不经心摩挲着指尖的黑子,接了他下面这句话。
“可前些日子,您才为他抛去了橄榄枝……臣以为,如今与他已是合作关系,他由陆家旧部,您来……”司空清斟酌道。
“不爽而已。”
独孤凛垂眸轻笑,回答的果决又散漫,“有他也好,无他也好,不过多费些心力。”
“宁国公世子啊……也着实是妙人,瞧着清清淡淡,话也不饶人,他倒是胆子大。”
独孤凛落下棋盘上的黑子,慢条斯理叹了口气,“本王还有些不舍得他死了。”
“不过也难为陆煜行……”他突然嗤笑一声,低哑兴味道,“你可知本王与他道,岂甘金鳞方寸中,他回了什么?”
岂甘金鳞方寸中。
你甘心困在宁国公府当着男宠任由他欺辱吗?不如本王帮你脱离其中?
他那时问。
独孤凛道,尾音压不出嗤笑。
“回了,困龙得水濠梁上。”
司空清一顿,表情怔然,思索道,“意为,乐在其中。”
……用不到你。
不用你也会脱离泥沼。
更大逆不道的司空清未曾说出口。
独孤凛指尖又拈了颗黑子,随手丢掷去小塘中,发出清脆的水花声。
几尾锦鲤转悠着,被掷来的棋子惊了一瞬,四散而逃,却也只能在这一方小塘中游来游去。
金鳞,方寸中。
又有一条被豢养的蠢笨的锦鲤以为那是鱼食,张开嘴吞了下去,不出一会儿便噎到翻出肚皮,浮于水面。
独孤凛面色不变,只低声道了一句,漠然冷酷。
“所以,他就困死在那方寸中吧。”
……
水牢阴暗潮湿,不知何处传来“滴滴答答”的水声,也许是血液低落在地上的声响,黏腻、腥臭、潮湿。
白御卿深吸了一口气,略微蹙眉似是厌恶鼻腔的血腥气味,缓慢走到牢房前。
被锁链锁住双手狼狈倚靠在墙上的陆煜行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,听到脚步声略微抬起了头,发丝凌乱黏腻在脸上,也遮住了锋利的下颚线。
“第七日。”他舔了舔干裂的唇,“今日公子要赏我什么新鲜花样?”
他没用“罪奴”而是饱含挑衅与嗤笑的“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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