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请用。”
朱缙施施然接下,上上下下斜乜着她,有意或者无意,眼色细碎而清凉。
林静照遥感局促,凝神屏气,心跳几乎没了,冷汗自额头蒸发而去。
他愈看她,她越紧张。
朱缙垂下鸦睫,漫不经心吹着盏中青翠色的浮沫,角度刁钻地问:
“面纱呢?怎么不戴了。”
林静照解释:“陛下说过臣妾在宫中不必佩戴面纱。”
“朕说的是什么场合?”
他眸色化作变冷的轻烟,指节微蜷敲了下桌面,“方才有太监在吧。”
有太监在,不行吗?
林静照略感迷惑,嘴上却不敢再犟,硬着头皮颔首道:“是,臣妾晓得了。”
朱缙见她勉强答应的样子,略略不豫,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揪着面纱的事,内廷的太监即便看了她的长相,也没有机会通风报信给江浔。
当他看到她和另外的男人畅怀欢笑——哪怕那不是真正的男人,仅是太监,他心里也会滋生膈应之感,隐隐不欲留太监在昭华宫服侍。
他该是她最亲密的人才对。
她在他面前都没这样笑过,若非今夜偶然撞见,他永远见识不到她这样笑语琅然的一面。
他没见识过她笑,却被那些拥有半副男人身躯的太监见到了。
他一露面,场面似乎就少了什么。
他内心扬起一缕轻得几乎称不出重量的嫉妒,蚌中钻进了砂砾,膈应极了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一时无语。又似动杀心,将这些僭越犯上的奴才统统处死。
那厢林静照以为他不肯原谅自己,尝试着搭话:“陛下如何来了?刚刚传话说您不来,臣妾才没做好迎驾的准备。”
朱缙被她打断思绪,几分倦色地向后靠倒,沉沉道:“宫宴,乏得很。”
林静照察言观色,立即顺着话头往上爬,轻撩袖子露出一双柔荑来,膝跪着凑到他身畔,“臣妾来为陛下解解乏。”
指腹利索,在他太阳穴揉起来。
朱缙右眼皮剧烈一跳,浮上几分雪亮,目露凶光,本能地摘去她的手。太阳穴是何等重要穴位,落在习武之人手中,稍稍一劈使人毙命。
但她力道不轻不重,深有节律,阵阵女儿家的清爽幽芬袭来,糅合这雪的潮气,显然并无恶意。
“陛下可舒服了些?”
她问。
朱缙紧攥着拳硬生生止住了凌厉,在半空中化为绵柔,勉强接受了她的好意,将她的柔荑反握住从太阳穴摘了下来,“无妨,不牢爱妃辛劳。”
林静照只当他原谅了,温声道:“陛下日理万机,臣妾不能分忧,些微辛劳何足挂齿。”
说着还继续为他揉。
朱缙一凝,那颗琉璃般既冷且硬的心开始裂出罅隙,游移不定,敏感的神经越来越频繁地被拨动。
是他过于猜忌了,她武功早已被废黜,走路都摇摇晃晃的,哪里会藏杀招。
“爱妃贤惠。”
方才凝重的气氛,倒被她三言两语化解了。
听她适时地恳求:“陛下,可以饶恕臣妾的宫人吗?主意是臣妾出的,雪天冷,叫他们先起来。”
嗓音婉转,一滴一滴在敲击他的心弦。
原来是有求于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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