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至中夜,舟中凉风簌簌,撒得轻纱漂浮,蜡烛灼人似地烫人眼。
飘逸的云影,流动在高袤的墨空中。
林静照倒在舟中,缓缓张开眼皮,惺忪朦胧,酒意还未消褪。天宇黯淡的星光照射下来,身畔的天子静静阖着眼睛,状似深眠,多了分温柔,少了苏醒时那分锐利刚烈之气,冷冷之中带着威严。
万籁俱寂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。
湖心,唯小舟一艘。
林静照默了默,鬓发吹在风中。
桌上木盒,三尺青锋匕首静静躺着。
周遭寂静了良久良久,忽然,她高高扬起手,攥紧拳头作冲刺状,朝熟睡的天子心口又快又狠地刺了下去。
朱缙猝然睁目,准确掐住她手腕,生生将她凌厉无比的下坠之势扼停下来。
林静照喘着粗气,头顶白桃香叶冠凌乱了,拳头铁石般地坚硬,青筋凸起,纤瘦白皙的手臂兀自和他较劲。
他冷笑了声,似冰冷的炸药倏然炸裂,几乎粗暴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,发现她并没握着匕首,只是状似持刀动作。
她自不敢真刺杀他。
但方才猝不及防的一幕吓着他,打搅他湖上清梦了吧?
目的已经达到了。
她得意,几分自毁倾向地恶劣笑着。
朱缙钳起她的花梗秀丽的脖颈,高高抬起,口吻极其可怕,“想死?”
林静照傲骨铮铮,无惧无悔,唇角甚至还泛着笑,射出异乎寻常的坚定,从比舌头和喉咙更深的地方一字字说:
“那陛下就杀了我。”
“杀你,没那么容易。”
他轻蔑而犀利地打量着她,目如雪色,“你该知道这样做的代价。”
她不肯向强权屈服,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扭头跳湖。朱缙将她制住,残酷地用绸缎反剪了她手臂,缚在了画船的红柱上。
林静照奋力挣扎,却再逃不出丝绸的约束,徒劳无功地呆在原地,连死亦不能。
朱缙漫不经心地握着那把雪亮的三尺青锋,弯下腰,冰泠泠地拍打她的脸蛋。
“真没想到,朕送你礼物你却拿来刺杀朕。”
林静照满是阴郁的神色,手腕被缚之下失了寻常战斗力,道:“你夺人妻室,毁人皇位,作践旁人的江山,早该知道有这一天了,黎民永远不会归心的。”
“你说黎民不会归心,还是你不会归心?”
他很浅笑了下,以刀锋挑开她的衣襟,将她衣裳的带子从外到内一条条割断,“朕似乎从没求过你的心。”
金属触在肌肤上,冰人髓骨,她的衣衫渐渐毁落,比死亡更难忍的是耻辱。
她气息起伏,眼睛猩红,咽下泪水,视死如归,决计不肯向他俯首。
朱缙审判似地坐下来,微含讥诮,可怕的沉默笼罩,看她宛若一件死物。
他冷冷推开残酒,带着蓄意惩戒的意味,哐啷啷一阵杯盏碎裂的剧响,唤人。
有刺客。
小舟看似孤零零在湖心,实则銮仪卫和御林军埋伏在侧,时刻护驾。
一点细微的动静便引起千尺浪,凡牵涉此事的官员悉来请罪。
礼部尚书江浔作为本次贵妃生辰宴的操办人,听说有刺客袭击圣上,登感天旋地转,暗道呜呼哀哉,吾命休矣。圣上但凡破了一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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