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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时刚过,萧衍之的御驾就到了寿康宫外。
桑晚从龙撵出来,抬头看了眼高大的匾额,门外已经没了执守的小太监,比起昔日仆役成群,不过半日光景,便显得冷清许多。
宫内传来阵阵哭声,听着有些耳熟,萧衍之拦下元德清宣驾的声音,牵着桑晚缓步入内。
走进主殿,连身边侍奉的宫人都没了踪影,只有柳文茵已经哭成了泪人,抱着姚淑兰的右臂,就连身子都哭软了,歪歪斜斜地倚着太后。
江州柳氏一同赴死,柳文茵彻底崩溃,听见身后异动,这才抬起了双红肿的杏眼。
转而跪倒在萧衍之面前,不住的磕头,替母族求情,祈求能够网开一面。
元德清当即拦在帝王身前,担心她冲撞了皇帝。
桑晚已经不是会被吓得后退的小姑娘了,她静静驻足,看着眼前仪态全无,哭散了发髻的柳文茵,轻轻叹息。
母家作恶,她身为宫妃的确不用被株连同死,但也不会有多安稳的渡完后半生了。
太后面容沉静,看不出悲喜,一上午的功夫,桑晚竟觉她好似老了几岁,鬓角的白发比往日多了些许。
褪去华贵的朱钗,姚淑兰的模样亦少了分凌厉,声音缓缓:“皇帝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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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衍之吩咐金鳞卫,将柳文茵送去冷宫,待她的哭叫声远去,才和桑晚在太后对面的红木椅上落座。
“朕来送送太后,明日姚家便要处刑,太后可要去牢中看一眼?”
“不了,就当最后给彼此,留些体面罢。”
姚淑兰端起手旁的茶盏,掀开盖轻抿了口,遂又放下,“茶凉了,元公公帮哀家添些热水吧。”
元德清看了眼帝王,见萧衍之点头应允,才上前捧着茶盏离开。
事已至此,姚淑兰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必要:“听说郑志辉有当年先帝的密旨,还有江州贪墨案的奏疏?”
萧衍之哂笑:“太后自己也没想到,当年培养朕这个傀儡做皇帝,居然是先帝在背后推波助澜吧?”
姚淑兰并未接话,而是冗长的安静。
片刻后,忽地传来尖锐的笑声,桑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中一颤,抬眼就见姚淑兰猩红的眼底蓄满了泪,笑容凄婉。
随后直直盯着桑晚: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后宫女人的一生,外面的人进不来,里面的人费尽心思往上爬。因爱生恨,因权生隙。”
“哀家当年入宫时也和你一般大,芳华正茂,一入宫就宠冠六宫,先皇后身故,哀家顺理成章的做了继后。”
“谁能想到,日日睡在枕边的心上人,竟算计你最深,承儿痴傻,哀家都不觉得是先帝所做,直到怀上斓儿……哀家为保胎,只好回国公府安胎。”
她冷冷笑着,字字铿锵:“最是无情帝王心。”
桑晚不言,却不难从她话中听出悲恸。
至此,姚淑兰已经孑然一身,唯一还活着的女儿也远嫁北狄,没有卷入这场风波。
萧衍之摩挲着桑晚细嫩的掌心,“太后都要离宫了,还不忘挑拨朕和阿晚,当真煞费苦心。”
“不过得让你失望了,等阿晚封后,朕便会遣散后宫,更不会有外戚干政,先帝为人,太后最是清楚,朕更是以此为耻。”
姚淑兰眼睛睁了睁,似有不可置信,“皇帝就不怕出什么岔子,江山后继无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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