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在梅园听郑怡说,帝王以前从不办万寿节,只在这天将自己关在长乐宫中,一呆就是一整日。
长乐宫,是萧衍之生母姜太妃生前的居所,也是他在被过继到太后膝下前,生活的地方。
这里对萧衍之而言,无疑是痛苦的。
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血泪。
桑晚越走,周遭的景象就越是荒凉。
萧衍之解释:“母妃不受宠,长乐宫位置偏了些,但也幸好如此,这么多年来,安安静静的,没人来扰这一片净土。”
桑晚点头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帝王拉着她的手,好似越来越冷。
自从萧衍之登基后,长乐宫已成了宫中禁地,从前是无人问津,现在无人敢来。
稍有不慎,便会脑袋不保,且萧衍之下令这里不用宫人清扫,当年是什么样,眼下,分毫未变。
长乐宫年久失修,牌匾都掉了漆。
萧衍之松开她,双手推开厚重的宫门,尘土飞扬。
桑晚屏息凝神,看四周杂草丛生,有那么一瞬间,像极了她在南国冷宫旁长大的小院,也是一般荒凉之景。
姜太妃生下萧衍之的时候还是姜嫔,居一宫主位。
只是后来姜家含冤获罪,姜嫔求情被连累降了位份,先帝特赦她不用迁宫,诞下二皇子有功,仍旧允她在长乐宫主殿宿着。
萧衍之再度拉着桑晚,步伐十分缓慢,边往里走边说:“母妃喜静,不爱同人来往,朕从小在这长大,除了去听太傅授课,也甚少离开。”
“说来也是好笑,朕三岁开蒙,太傅就是荣国公姚安志,有时候朕就在想,究竟是姚安志看上了朕做棋子,还是先帝刻意将朕送去他们姚家人眼中?”
“七岁江州事发,外祖蒙冤,八岁朕就去了太后膝下,到那时,母妃还会每月去太后宫中看朕,直到十岁那年……”
“立储之事再度被朝中提及,康明来传话,只有母妃死了,太后才会安心辅佐朕,登上皇位。”
去母留子,萧衍之心中酸涩。
他拉着桑晚进了正殿,抬手摸着眼前那根漆棕色的柱子,又抬头看了看房梁。
“没记错的话,母妃就是在这悬梁自缢的。”
“如今知晓康明是先帝的人,那他当年传话,大概也是先帝的旨意,真是……可笑至极,这件事,朕倒是错怪了太后多年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桑晚听得难受。
萧衍之拿出火折子,摸黑点亮了殿中的烛灯,动作熟悉。
长乐宫所用的蜡烛并不是他们现在用的上等品,烟丝腾空,有些呛人。
殿内被照的亮了些,桑晚才看清正殿的案几上,供奉着姜太妃的牌位。
只是民间最简单的木牌,刻在上头的字却遒劲有力,字字苍穹。
前头还有一鼎香炉,里面有四根燃尽的香柱。
今年是萧衍之登基的第五年,由此可见,那些应该是前四年留下的。
每年只燃一炷香,萧衍之真是……从未见他有这样墨守成规的一面。
萧衍之:“奉先殿虽然供奉着母妃的牌位,可那里全是恶人,她又怎会安心,倒不如这里,朕亲手做的,总归能让亡灵有归处。”
他从落了厚厚尘土的案几上,拿出两只香,递给桑晚一只。
“从此以后,这里每年会点两炷香,又多了一个人来陪母妃。”
桑晚心底触动,抬手接过。
听帝王讲了这许久,她只安静听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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