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眼元德清,元德清点头,上前一步:“起乐——”
管弦丝竹声再度传来,萧梓轩也慢吞吞坐下,舞女继而跳着。
原本还有几个京中贵女预备献舞,眼下这境况,也不知还要不要去。
桑晚端坐高台之上,一颦一笑皆落在他们眼中,身后的太监为其布菜,就连帝王都好似方才无事发生般,和她说着什么。
只有太后面色铁青,萧琼斓更是心有不甘,又不敢在宴席上就摔盏闹事,忍的辛苦。
东陵逸和几位重臣先后献上寿礼,歌舞平升,一派祥和。
酒过三巡,萧衍之实在无趣,冷眼看着底下互相攀谈的人,兀自饮尽杯中酒,起身拉着桑晚离席。
桑晚还和苏若正聊着帝王儿时的事,她是萧衍之的乳母,讲起当年的事,满目慈祥。
忽而被帝王攥住指尖,惊道:“陛下?”
“闷得慌,陪朕走走。”
萧衍之不知喝了多少,但看起来神色还算正常。
桑晚:“可宴席还未结束。”
“无妨,重头戏都过了,他们也该攀谈一二,借此机会结识权贵,朕在这,反而碍眼。”
他说着,桑晚已被带离高台,从侧面走下玉阶,出了明和殿。
安顺听的心惊,说好听点是攀谈,直白点不就是结党营私,互成一脉?
小官倚仗高官,高官靠着门客发展脉络,互相图个心安罢了。
帝王看的透彻,历朝历代,重臣门下党羽众多,只要不太过分,皇帝总归不会插手。
苏若赶忙跟上,将大氅披在桑晚肩头,“外头更深露重,姑娘当心着凉。”
萧衍之顺手接过苏若手中的衣带,在桑晚下巴前打着结:“倒是朕心急忘了,有姑姑照顾阿晚,朕
很放心。”
他三两下系好衣带,拉着桑晚往宫门的方向走去:“都不必跟过来。”
一句话,将元德清、安顺这些随侍的宫人定在原地。
看着帝王和桑晚远去的背影,心中杂乱。
元德清又等了等,才抬腿跟上。
安顺正疑惑着,被元德清用拂尘抽了下:“还不快跟上,陛下说不必跟着,是不想我们做奴才的离太近,图个清净,但真不跟着,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?”
安顺揉着被拂尘略过的胳膊,小步跟在元德清身后。
“知道了师傅,下次记着……”
又在心中暗暗感叹,他如今是凤仪宫的人,比起在陛下身边侍奉,姑娘身边的确更容易保住小命。
“陛下……不高兴?”
桑晚抿唇,看他神色如墨,步子也比往日更快些,她心中隐隐不安。
“很明显吗?”
萧衍之呼出一口酒气,桑晚点了点头。
“朕多年不曾过生辰,今年有阿晚在畔,总归特殊些,朕高兴。”
他这样说着,脸上却看不出半分高兴的模样,更多的是惆怅。
“曾经无人记挂,现在满是虚伪,朕再坐下去,怕要忍不住杀人了。”
桑晚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萧衍之的大掌中钻了钻。
“今日还是不要见血的好,难免晦气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
萧衍之用大掌包住她的手,“从前朕不怕这些,但现在不行,朕得为阿晚,为我们的以后积德。”
宫道上的宫灯在夜晚散发着荧荧之光,漆黑的夜色中,明月高悬。
萧衍之的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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