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予诤心胸之中恶意翻涌,处在一个知觉逐渐离自己而去的时空,被拉入一种轻浮飘渺的虚无,让他难以招架。如同被雨幕遮蔽的月色,只剩遥远处寂寥暗淡的辉光,却看不清它的真面目,毫无生机。
以往总是众星捧月,总是花团锦簇,所有人都围绕他,顺从他,讨好他,这一刻他却只有自己,似乎和以往独自返程的每一刻一般无二。
不对,还好,还好这次有柏原。
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不需要什么关心,也不再关心什么,柏原却给了他权力。
方予诤的感受已经很模糊了。
柏原低头去看,平日杀伐决断的人此刻眼睫低垂,呼吸平稳,嘴唇却红得异样,他想抽出手去整理一下,一下子没抽动,原来是方予诤紧紧抓着他的手,像是怕他消失了似的。
虽然没有说出口半个字,但柏原一下子就心软了。
男人的五官薄而极锋利,冷淡看过来的时候,芒刃能把人的自尊刮伤。可是他现在完全地柔软着,像一把熔化在柏原掌心里的尖刀。
柏原毫不犹豫地回握住方予诤的手,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,传递着安慰。
第13章 过界
方予诤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柏原的肩上,让他一路都走得困难,酒店的人帮忙刷开房门,柏原进去后用尽全身力气,才小心翼翼地把方予诤放到床上。
接着连连道谢,送走了帮手。房间突然只剩下两个人,瞬间安静得可怕。
柏原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,颇感棘手,他坐在床脚的椅子上,现场搜索该如何照顾醉酒的人。
灯光刺眼,方予诤应激地横过手臂挡在眼睛上遮掩。
柏原见状,一边浏览教程一边去关了顶灯跟灯带,光线骤暗,只剩下床边台灯的幽光追逐着二人的轮廓。柏原注意到他的画被端正摆在写字台上,温柔的感动像一尾鱼游过心间,他看向方予诤。
即使是喝醉了,那人也还是那样清淡,既不说话,也不乱动,沉默地用仅剩的神智制止着自己的失控。
柏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解酒药,倒了杯水过来,扶起他靠在自己怀里,喂他喝下。
方予诤费力地吞咽后,又倒回了柏原的肩膀,柏原小声对他说:“老板,我现在要帮你解开衣服,你会舒服一点。”怀里的人太醉了,给不了回应,只有不稳的呼吸时不时逸出。
柏原当他默许,一脸正直地伸手下去解他的皮带,金属的碰撞声里,柏原手上窸窣的动作让自己也觉得诡异,心说这场面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。
好在这个过程没持续多久,松了衬衫再脱掉鞋,柏原垫高枕头扶方予诤靠好,放了热水拧了毛巾,来帮他清理。
不愿弄湿他的衬衫,也想让他呼吸得更舒服一些,柏原又多解开几颗扣子,将衣领撩到一边,擦了擦他泛红的面庞和脖颈。
接着是手和小臂。
柏原的脸一阵发热,一定是红了。这样毫不设防、任人摆布的方予诤,珍奇到让柏原的心跳如同暴雨前的惊雷,一声一声地在胸腔里炸响。
何况后者还因为枕头靠得不舒服,不时辗转着低声呻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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