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到柏原一直在紧张地掐着手指,用力过头,指节泛白,后者自己却没察觉,他低头靠近,轻声地:“柏原。”
可是柏原早已神思不属,仿佛根本没听见有人在,方予诤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,再次呼唤:“柏原?”
柏原这才突然醒神,但又没完全明白是谁在叫自己,他喃喃倾诉着,更像是在自言自语:“我爸出事后,她一下就病倒了,断断续续在医院住了一年多,这几年明明都还挺好的,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。如果这次很严重的话,那我,我真的……”
看来他确实是有点精神恍惚了,竟主动提及了一向讳莫如深的父亲,最坏的猜想使柏原在原本就不佳的空气里更觉呼吸困难,话到这里说不下去。
方予诤不免叹息,他用力按了按柏原的肩膀表示安慰:“你现在已经可以照顾好她了,别怕。”
柏原一向听得进方予诤的话,而方予诤也总能神奇地找到他最想听的,他怔怔地看了方予诤几秒钟,才用力点了点头。
两人出电梯找到了病房,柏清已经在等着,方予诤打过招呼。
柏原在椅子上坐下,见母亲暂时无事,心有余悸地叫了一声“妈妈”,接着埋下脸深深呼吸,显然还在后怕。柏清忙宽慰哥哥:“医生说再晚点送可能会转重症,现在没什么事的,我们好好治疗就好了。”
方予诤眼看着正在输液的柏母也想坐起来,忙上去一步扶她躺好:“柏太太,我是柏原的同事,我叫方予诤,听说您生病,我来看看您。”
自从柏家中落,柏母再也未曾听过谁这样称呼她,这一声简直恍若隔世。
病房的白炽灯下,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觉得面熟,但自从之前病过后,她的记忆衰退得十分厉害,眼下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。
柏母嘴唇苍白,空着的手拉住儿子的手,上面还有方予诤留下的余温。她笑道:“谢谢你,方先生。我姓林。”
方予诤的目光温柔,是柏原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表情,此时他完全成了一个乖顺的晚辈,听话地改口:“林阿姨,您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柏母抱歉地笑笑:“唉,没什么。我是一直总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。听柏原说,你一直都对他很好,我也很感谢你。”
“柏原的工作做得好,”方予诤笑着让她宽心,“生活里也照顾我很多,我该谢谢他才对。”
这就未免太超过了。
连带着柏母也像觉得方予诤格外亲切似的,主动开始对他嘘寒问暖。
柏原不明就里地看看自己的母亲,又看看自己的老板,不懂其中的交集到底在哪里,两人竟一见如故。
毕竟柏原来了这么久,已经看明白,自己这个老板看似周到妥帖,其实身边的人事物根本都不会往他心里去,本质上是个冷漠的人。自己的母亲就更别提了,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没上过一天班,当年的势利朋友们散去后,交际圈子更是小得可怜,柏原想不出来这样两个人可能会因为什么有旧。 网?址?F?a?B?u?y?e?ⅰ???ǔ?w?€?n?????????????????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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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他总算卸下了心里的包袱,当然也不忍责怪母亲不把自己的病痛当回事,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方予诤不便多打扰,病房也狭窄,不久后就准备告辞,柏母对儿子说:“你送送客人。”柏原本来也要去买东西,再回家一趟,便依言起身。方予诤承诺会再来探望:“那您安心养病,我过两天再来看您。”
柏母大是感动:“不好再麻烦了,辛苦你过来。”
方予诤和柏原沉默着下了楼,天气不好,正是医院最难得的人不多的时候,偌大的花园偶尔有人行色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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