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媚过的青春,忘情狂欢着的夜晚,甚至是泰晤士河边的每一场日落,卡尔顿山上一览无余的绝世风光,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加在一起,用再多的形容词,倾注再多的情感寄托,归根到底,也不过是漫长人生旅途的一场短暂惊鸿雨。
而她在这场雨里淋湿,再也没有见过太阳。
这样倏然陷入回忆的痛苦,她总是不能自拔无知无觉地堕入暗梦。
直至面前的男人将她叫醒,抽离。
“因为除了真心和爱以外的其他东西,你得到的都太容易了,所以才会觉得不稀罕。就像你说的,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你想要,你就一定会得到。但其实不是这样,人生讲究的是能量守恒,残酷就残酷在你不能什么都有。”
文时以眼见着她又深陷回忆,略微停顿了片刻,眸底的那份恳切渐渐退却,继而被冰冷,淡漠所取代,他思考再三,把道理说给她听,平心静气,声音如同冬日壁炉边上被烘的热乎乎厚毛毯,厚重踏实,又粘连着慢条斯理,带着不太真切现实的温度。
“而更残酷的是,哪怕是只能拥有某一样或者某几样东西,选择权也不在你手里。命运给你什么,就是什么。”
话音掉落在房间内隐隐回荡,窗外是初生的太阳。在这个冬雨季漫长难熬的国度,晴天是如此的难得。
丛一因为痛苦持续加快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,那种空荡和落寞围绕着她徘徊。她抬眼,看着床边的男人,心里五味杂陈。
道理她好像一直都懂,只是这些年,再也没人用这样残忍直接的方式剖白在她面前。
很不客气,很不留情面。
“文时以。”她第一次叫着他的名字,忽然无奈地抽动了下,无名火涌动,又因为欠了时机,怎么也烧不起来,厌烦又不得不面对,苦笑了一下,“你太现实了。”
“不好吗?”文时以也跟着笑了,这一次,大概是真的笑了,至少皮肉统一,深邃的眼窝里的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隐隐沉浮着坦荡的眸光。
他很喜欢这个形容,至少证明他理智,坚定。而成为整个ABV集团的掌舵手,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现实。
他做的很好。
他想,如若不是一定要娶她,他肯定懒得说教什么。
反正,她看起来也是油盐不进的样子。
“那嫁给你的话,会不会特别无趣?”丛一突然无厘头地来了这一句。
“反正不会很有趣。”文时以从不做虚假承诺,他也不觉得做他的太太,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,“或许,也没有你做丛大小姐那样自在。”
“那我嫁给你做什么?”丛一被他气笑了,实在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希望她嫁,还是不希望她嫁,“你这人怎么这样?”
“我只是在告诉你实情,我是要和你结婚,但不是骗婚。”文时以坦然回答,“可能会失去一点随心自在,但相应的,你也会得到一些东西,比如刚才你说的,不稀罕的那些。”
说完这些,文时以不再开口,拿起电脑处理起了工作,默默陪着她输液。
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,丛一的身体还没好,他不想一股脑把这些都丢给她,给她留一点空间,慢慢思考。
直到这一整瓶都滴完,需要拔针的时候,文时以才重新抬起头。
“忍着点,把针给你拔了。”文时以想要握起丛一的手,落实到动作上的时候,忽然有些迟疑,抬眼看着她,像是无声地在询问她的意见。
“看我干什么,给我拔掉呀!”丛一微微皱着眉,声音有些发嗲,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,略有些娇嗔模样,“你轻一点哦。”
文时以被她这一句搞得有点紧张,手掌心包着她白净的小手,心跳快了一拍。
他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了,但针头脱离皮肉的时候,还是有血点冒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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