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刚调入京的朱衣使怔住,他们没想到太后的人根本不拦着薛柔探听朝政。
有人自觉失职,低头想请罪,却见陛下径直越过自己,道:“阿音何时来的?”
在场的朱衣使都恍惚了,那声音有些缥缈,不知是不是错觉,还带了几分心虚的意味。
“陛下,我刚醒便来了,”薛柔看了一眼四周,语气略有讽刺,“殿里藏了哪个南楚刺客?这么大阵仗。”
“朕让他们下去就是。”
薛柔看了眼姑母,心底掂量一番,“我想同姑母单独说几句话。”
话音落下,除了顾灵清,其余人都以为皇帝要沉下脸。
谢凌钰神色平静,温声拒绝,“太后需要静养,你也需要休息。”
“我合不上眼。”薛柔没说自己做了噩梦,方才惊醒,垂眸道:“心口堵得慌。”
“可以。”
薛柔没想到他这么快应允,诧异抬眼,却见少年唇角微扬,下一瞬便提了要求。
“一个时辰后,来瑶华宫见朕。”
谢凌钰说话声音不急不缓,若非情绪波动极大,不会轻易变化,故而旁人很难听出他背后何意。
譬如此刻,薛柔不知他是想见自己,还是因她昨日谎言恼怒,想兴师问罪。
无论哪种,她现在都只能答允。
终于等到谢凌钰离开,薛柔快步到姑母身畔坐下。
她以为自己会痛哭,也可能靠在姑母怀里等她安抚。
然而现下,她却觉得自己像石头一样,动都不动,茫然地看向地上的杯盏。
“好孩子,我知道你昨夜守在我身边,”太后轻轻抱住她肩膀,拍了拍她后背,“无妨,我对皇帝还有用处,他不会杀我。”
醒来后,伺候她穿衣的女官便说薛二姑娘一夜未睡,方才被陛下抱去偏殿了。
看着榻下那把遗落的剑,太后便知薛柔在恐惧什么。
一瞬间,巨大的悲怆比感动更早涌上心头。
她如蛟龙失水,困于华林苑,竟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彻夜守在身边。
这个孩子真心待她。
太后想着,自己这般大时,已学不会真心待人,唯恐被吞吃到骨头渣都不剩。
自己没有的,才万分渴求,万分珍惜。
偶尔,太后也会疑惑,阿音有没有恨过她。
她当年哄懵懵懂懂的稚童进宫陪着自己,远离生母,鲜少出宫,一言一行被朝臣紧盯。
如今这个疑惑被解开,怀中少女和她流着同样的血,却是截然不同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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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剔透水精,里面有一片如冰雪月华般的真心。
太后不再权衡犹豫,看着薛柔的眼睛,将方才陛下所言字字句句相告。
“阿音,姑母知你不肯,”太后抚着她手背,“放心,我有法子。”
唯恐隔墙有耳,太后没说仔细。
薛柔有些恍惚了,难以置信呢喃:“他疯了?”
紧要关头提立后,是否太不分轻重缓急。
顾灵清他们没劝着些么?
太后轻叹口气,“王玄逸不顾流言,与你同游,他师父也说他疯了。”
这个年纪痴迷上谁,确实会做出令人难以理解之事。
尤其是谢家人,出痴情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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