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顺眼瞧着陛下不信,干脆说了实话,“薛二姑娘来时似乎担心陛下情绪不佳,许是怕自己先前冒犯到陛下,故而想赔罪。”
“赔罪?”
谢凌钰这下竟是笑出了声,仿佛听见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。
少年连连摇头,不知在笑自己,还是笑旁人。
若真如此,她薛梵音赔罪的方式当真与众不同。
他用自己读书的时间,教她用弩箭,竟是她赔礼道歉了。
谢凌钰想起朱衣使送来的消息,薛柔在京中的确是这样同王孙公子们赔罪的。
薛氏小女貌美,满京城皆知,多的是权贵子弟向她献殷勤,偶有不知分寸冒昧的,被她劈头盖脸一顿嘲讽,竟惹得薛兆和指责她毫无礼仪可言。
薛柔向那些年轻男子们道歉的方式,便是收下他们送的礼,或是搭理他们只言片语,便算赔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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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凌钰不知是可笑还是恼怒,这么算来,薛柔的诚意倒是很足。
毕竟,她可是单独与他共处一室许久,没将天子与寻常王孙贵戚相提并论。
还能怎么办?若紧揪着不放未免显得小肚鸡肠。
只能宽宥她。
谢凌钰揉了揉额角,忽觉头痛,需要歇下睡一会。
躺在榻上,一片黑暗中,他鼻尖仿佛还缭绕着薜荔香。
熏得他头疼,心口空荡荡。
榻上的少年皱眉,心烦意乱到猛地起身。
他说不明白为何心烦,只知道源头在薛梵音。
第21章 梦中心心念念的,是另一……
外头值守的李顺听见动静,连忙进来。
一片幽静中,少年墨发披散,不知在想什么,静静的,仿佛玉做的人偶,对旁人进来毫无反应。
李顺心下一惊,眼皮狂跳。
皇帝上次这般模样,还是决意于梅林亲手杀了临淮王世子时。
蓦然,谢凌钰抬眸看了眼李顺手中灯烛,嘴唇动了动,“出去。”
他满脸倦色,李顺应了声后还是忍不住多嘴,“不若奴婢添些安神的香。”
谢凌钰没有驳回,看着李顺添香时,想起薛柔也曾在式乾殿做过同样的事。
只不过,她那时尚且年幼,什么都不会,笨手笨脚打翻一盒香料。
她分不清那些香粉,一股脑倒进博山炉,点上后那袅袅升起的烟,将式乾殿熏得香气冲天。
后来,他听见她小声同友人嘀咕:“闯了这样的祸,陛下怎么还不把我赶出宫?”
谢凌钰回过神,周遭仍是空荡荡的,他也早已习惯。
然而柔和悠远的香气如有实质,渐渐充盈寝殿,浮在人鼻尖,叫人脑袋逐渐发沉。
*
偌大的瑶华宫中,多的是琪花瑶草,可谢凌钰不喜这些。
花草不过数月凋谢,零落成泥,无甚好看。
方才打发走南楚使臣,谢凌钰正欲翻开《尉缭子》,却听见一道熟悉声音。
“陛下!”
他放下书卷,被少女脸上明媚笑容晃得愣神,“怎么没通传一声便进来。”
语气算不上斥责,轻飘飘的。
最后一个字落下,胳膊就被毫无顾忌地挽上。
“我错了我错了,”少女可怜巴巴看着他,“下次一定不会。”
嘴上道歉,眼神除了装乖没有一丝歉意。
谢凌钰盯着她唇瓣,半晌挪开,浑身不自在。
被她挽住的手臂仿佛没有了知觉,动也动不了,只有一阵阵酥麻从指尖传到头顶。
他被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折磨得难受,一时忘记身份。
“找我何事?”
“我想去后殿的枕流园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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