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之色,眼如鹰隼,胡髯虬须,加之体格健硕,性情沉稳,一看便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。
也难怪昔年他被招募入北府军后,很快便脱颖而出,凭借战功升迁,甚至封侯。
只可惜,他在面对慕容垂这位老将的时候,他大败了一场,还救援失败了一场……
此刻他身上已无官职与爵位,只有一身昔日戎马留下的痕迹,以及先前与人交手留下的伤势。
他朝着王神爱便是一个抱拳叩拜的重礼,语气无比郑重:“草民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。”
刘牢之虽长于尚武世家,但自谢玄病逝后,他就已少了后台,再经由罢官风波,变作了白身,与乡野村夫也没什么区别。
最多比别人多长几分力气而已。
他又怎麽会想到,在看到天幕的时候,他都没这个胆子把自己和“刘大将军”联系在一起,会稽王司马道子居然这麽看得起他!
要不是太子妃与王珣联手诛杀司马道子,又恰好从他口中获知了此事,当即派人来援,他的性命早已丢了。
他不在乎王神爱此举,是不是为了多处下网,给天幕中预告会遭到惨祸的王氏查找保命之法,他只在乎这个结果——
他和他全家的性命都是太子妃救的。
既有恩,便该报。
王神爱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,开口问道:“我听族叔说,当年燕国慕容氏进攻廪丘,高平太守徐含远发信告急,刘将军发觉敌我悬殊,最终没有出兵救援,以守城为先。这才被以怯弱畏敌的罪名被罢官?”
刘牢之愣了一愣,沉声点头,“是!”
这是个事实,他没法否认。
所以,就算他不知道王神爱为何忽然提到这一句,他也没有其他的回答。
但他顺着托举的力道抬眼,就对上了一张清淡的笑容,不似问罪的样子。
“那麽敢问刘将军,若是再度让你领兵,你能洗脱这个怯战的罪名吗?”
刘牢之的双耳一阵轰鸣,在跟着王神爱的脚步向外走去的时候,险些以为自己行走在云端。
可他身上的剑伤还在泛着刺痛,提醒他昨日的险死还生,他也没有听错。
当他顺着王神爱的手向着远处看去,更是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军服,熟悉的战旗,和熟悉的列阵号角!
那是从京口调来的北府军,只比刘牢之早到两日,驻扎在了皇城脚下。
王神爱望着那片招展的旗幡,徐徐道:“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父子虽已伏诛,但与他们合谋的王国宝、赵牙等人仍在外领兵,怀有异心,急需北府军前去讨伐。天幕一出,各方动荡,桓氏至今还未入朝请见,恐怕也是居心不轨,需有精兵护持皇城。”
“朝堂上下能够领兵的人不少,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将军的人却不多。不知——”
“刘将军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?”
刘牢之只犹豫了一瞬,便已给出了答案,“末将敢不从命!”
他怎麽会不愿意?
能够光复原职、统领兵马,是他多年间的夙愿。
未来的明主是谁,根本没有那麽重要!
起码现在,太子妃才是这个极有胆色,又有识人之明的上位者。
在听闻王神爱有意从北府军中单独选拔一批精兵,作为她的亲卫时,他即刻挺直了腰板,拿出了昔年北伐的统兵气度,从下头的北府军中喊出了他早年间的副将孙无终。
刘牢之大叹了一口气,“我离开北府军已有数年,若要举荐良将精兵,还是得他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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