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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来时,庄令涵正合衣躺在了一张硬质的木板床上,怀里还抱着?自己和町儿的包袱。
浑身酸痛难忍,胸中沉闷气短,稍一动作?,便觉恶心难忍,几欲作?呕。
看?来,她也?得了和其?他人同?样的病。
她艰难地转脸了看?四周,在这个昏暗的房间?内,还躺了好几名和她一样的宫女,却个个都还在昏迷。
陈定霁的判断错了,这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,此病来势汹汹,恐怕是古往今来最令人棘手?的——疫病。
只?是,她强撑着?身子绞尽了脑汁,都依旧不能抓住半点这个病的蛛丝马迹。
才刚刚努力想了想,脑中却似在惊涛骇浪中翻腾的一叶孤舟,庄令涵再也?难以抑制胸中泛起的一阵恶心,撑着?身子转身,便吐在了旁边的木板床下。
今日出发很早,中午大队并未停住,她只?和町儿共食了一个薄饼,时隔数个时辰,腹中早已空空如也?。眼下吐出的,只?有酸涩难闻的胃液,她趴在床板上又干呕了好几下,才脱力,重重地又落了回去。
如此下去,别说是作?为病人,就算是身强体健的,一直不吃不喝、无?人照拂,也?会慢慢死去。
齐宫里的人,就是这样对待他们这样的底层宫人吗?
窗外苍白的天空被枯枝分割成了几片毫无?生机的裂帛,她隐约听?到有人路过,有人在交谈,甚至有人离她们这里很近,却无?人进来开门瞧一眼。
庄令涵不想死,她自恃医术过人,最后却要死在从未见过的疫病上——这何尝不是一种?讽刺?
她使了不小力气,才将被自己掷到一边的包袱又掏回了身前。借着?昏暗的日光,努力翻看?着?她和町儿的包袱里,是否有什么可用之物。
幸好,町儿的包袱里还剩了几颗青枣,应该是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带出来的,今日在路上的时候,町儿还分给了她一颗。
青枣虽然已经有些干瘪,但?好歹能填肚,她迅速将其?一扫而空,连核都一并嚼烂,生吞入腹。
再摸包袱,就摸到了她给陈定霁绣了一点点的荷包。
当?时她思前想后,还是决定答应他的要求,只?是荷包的用心程度,比她给夏谦的,大约只?有千分之一。
因?为,她只?准备给他绣一个字:
“呸”。
在她还感慨于自己的巧思、颇有些幸灾乐祸时,原本还混沌不清的脑中,突然如电一般闪过了一个念头?:
上一世,她被污蔑毒杀了秦媪时,宋国公府中的两个婆子,曾以陈定霁远行陪斛律太后巡边为由,拒绝了她当?面自辩的要求。当?时,她谎称自己有孕,又生生多拖了几日,但?却因?假孕一事被提前发觉,才最终命丧黄泉。
算着?日子,也?约莫就是这两天了,他们已经到了金河郡。从长安到此地,再如何快马加鞭,一个来回两三日,恐怕时间?都是不够的。
再说,这场疫病,并不会因?为自己的重生而突然爆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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