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瑶光看了他一眼,和晏朝一并走进屋。
这应是傅瑶光见过的最逼仄的宅院了。
说是宅院,实则既没有院子,也算不上是屋宅。
就一到微微有些漏风的木门,进去便是屋中,旁边有个方桌,上面摆着几只未捡的碗,里面还有些残羹冷菜。
陈琢自顾自坐下,将剩下的半个馍三口两口吃净,而后将碟碗收起,拿到后院井边,打了水后便开始一只只地洗。
里间似是有人听到动静,片刻后有什么重物跌落到地上的声音,而后傅瑶光听到很微弱的一声女子轻呼。
“蕴之……”
傅瑶光听不清,可后院外的陈琢都没听到,她这会也猜到,里面多半是他的妻子,大概是病着。
擅自进人家的内屋卧房,其实是极其失礼的,可她和晏朝本就是不请自来,又多多少少知道里面的情形,她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晏朝一眼,也没说话,径直撩开帘子走了进去。
确是一位极其瘦弱的年轻女子,面色惨白,正艰难地从地上起身。
傅瑶光走近,将她从地上扶起来。
这女子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,但她实在是太瘦了,傅瑶光虽然觉着有些吃力,但仍能将她半抱半揽地带起来扶到床边。
女子坐到床上,慢慢地喘着,好半天,她才转向傅瑶光,一看她便有些愣住,良久,她笑了笑,有些落寞地说道:
“姑娘,您真好看。”
傅瑶光听过很多人赞叹她的容貌,有不动声色的,也有直白表意的。
她早便习惯了,已经对这类话无动于衷了。
上次还是新婚后的第二日,晏朝同她说的那句“公主很美,很好看”,让她心生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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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是第一次听到一位女子,用这般复杂的语气夸赞她。
傅瑶光听得格外难过。
眼前这位孱弱又柔软的女子,并不是在羡慕她生得好看,而是因病而自怜。
傅瑶光让她靠在床边,柔声道:
“方才听门口的婆婆讲,你叫小慈是吗?”
“我叫乔慈,姑娘是……”
她眸中带着不安和打量,却没有半点恶意。
傅瑶光朝门边的晏朝指了下。
“我,我叫秦瑶,我们想找陈琢问些事。”
乔慈看了晏朝一眼,垂下眼道:
“姑娘不用骗我,你是我婆婆之前说的那位蕴之的表妹吧。”
她眼渐红,眸中落下几滴泪,“我身子不行了,怕是也没几年日子了,婆婆想让蕴之续弦,我都知道。”
“我不介意的,是我对不起蕴之……”
蕴之大概是陈琢的表字。
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,可乔慈话说得清楚,连续弦二字都说出来了,听得傅瑶光心里直发堵。
傅瑶光握住乔慈的手,“乔姑娘,你误会了,我真的不是。”
她看了晏朝一眼,想他大概听不到她说话,便贴近乔慈道:
“外面那个人,是我夫君,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表妹。”
乔慈看了看晏朝,又看看她,慢慢笑了笑。
“姑娘和那位公子,很配。”
“你和陈公子也是鹣鲽情深,很让人羡慕。”
提到陈琢,乔慈摇摇头,眉眼落下来。
“是我对不住蕴之,若他娶的人不是我,他会过的更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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