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没有,”陶婶忙抬头,对上柳今一,又缓缓低下,“那没有……尤公是个好人。”
“欸,”柳今一语气轻松,“你不要怕,这点事我还是懂的,他一个老捕头,想鱼肉乡里不就是打个招呼的事?这种人我在其他县里见多了。”
陶婶说:“别的人老婆子不敢说,可是尤公确实是个好人!”
柳今一道:“那你怕什么?”
陶婶支吾起来:“我、我……”
柳今一说:“怕我们瞧见朝盈跟你在这里碰面。”
陶婶急道:“我们祖孙两个,今夜在这里当真就只是一块儿吃个饭!”
柳今一说:“怕我们知道你们的关系。”
陶婶道:“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!”
“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,”柳今一忽然话锋一转,“她娘呢?也在这吧。”
陶婶悚然而视,朝盈也听得害怕,紧紧贴着外祖母。
柳今一轻轻挠了下鬓角,面不改色:“那食盒里装的是芋心糕和洒金香,我——”
你又不去祭拜我们。归心坐桌子上,还熟悉呢。
柳今一口气如常:“……一闻就闻出来了。上回你提起南宫青,哭得很厉害,说是想女儿了,今晚又死活不肯让我们见朝盈,其实不是怕我们知道你们的关系,而是怕我们由此知道你和夫人的关系。”
陶婶上回对形容夫人一事百般推辞,她还怪得很,只要一提起南宫青,就必然要说小姐温柔乖顺,一副跟她们不太熟的模样。可是朝盈不仅在夫人跟前读书识字,还能带来芋心糕和洒金香——都这会儿了,这两样东西算很金贵了,可见夫人对朝盈对她,都很用心厚待。
代晓月一直正襟危坐,当下把油灯一挪,肃然道:“你和夫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陶婶,还望你如实道来。”
第28章 秀心女
陶秀仙出生在石头庄外的小路上,那晚风很大,她娘急着赶路,自己剪的脐带。秀仙一落地就很聒噪,能哭能喊,一点也不畏惧这人间。
“别哭啦!”她娘把她用粗布裹好,抱在怀里埋怨,“女崽,讨债的女崽哟!”
秀仙兴冲冲到家,瞪着虎目,看见一窝女崽。大的十来岁,面黄肌瘦,正在灶台前烧饭,小的三四岁,光着屁股,还趴在门口啃木柴。
秀仙当时就哭了,她扯着嗓子大嚎,像是在骂天:你爹的,给我投哪儿来了?这不出来纯受罪的吗!
可是她再哭也没用,她娘把她抱进去了。她姐一见到她就哭,无声的,对着灶台,一个劲儿抹眼泪,她凑近了才听见,她姐一直念着:“妹,你怎么这么傻,非跑到咱们家来。”
她那时还不懂这意思,很快,爹回来了。
姐把饭盛出去,麦屑捡混着野菜,就拳头大点,爹一人吃。她们站边上,抠手指咽唾沫,饿得眼花。爹脸色极差,吃两口就摔筷,先骂娘。
下个女崽多张嘴,扔路上喂狗算逑,带回来是不是贱得慌!
又骂姐。
生的赔钱货尽是来讨债的,麦屑饭都煮不好,以后能伺候谁!
他骂几句吃几口,一顿饭搞得像衙门升堂,等他吃完,威风也秀完了,咂吧两下嘴就出门去了。
秀仙瞧呆了,她张大嘴,咿咿呀呀。二姐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