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茹心痛苦地仰着头,却用尽力气,硬是从苍白的唇边挤出一个笑,缓缓合上眼帘。
陆乘渊眼底闪过一丝异色,骤然松手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薛茹心瘫软在地,大口喘息着,捂住喉咙冷笑道:“怎么不杀了我?莫非……王爷舍不得?”
陆乘渊并未看她,转身离开,只冷冷丢下一句,“你不值得让本王脏了手。”
“陆乘渊!”薛茹心十指深深掐入掌心,指节泛白,声嘶力竭,“在你眼里,我就这般不堪吗?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她!?”
那道月白身影在门前顿住,缓缓侧首。
双眸里,凝着化不开的冷色。这种冷,不是冰霜的寒,而是一种淡漠,一种疏离,如方外人垂眸俯视,世间百态、人心鬼蜮,皆在这一眼中无所遁形。
仿佛被他看着的人,其实就是个笑话。
薛茹心突然僵住了。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蔓延,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。连哽咽都凝固在喉间,化作冰棱刺得生疼。
待她终于从这彻骨寒意中挣脱时,眼前只剩那颗冰冷的头颅。
*****
薛茹心回到府上已过戌时,进了东院见正堂亮着灯,不由加快了脚步。
然而立在正堂门外不知等了多久的方氏,一眼便瞧见了她,焦急的神色缓和下来,快步迎上前。
薛茹心却不欲理会,转身就往厢房去,不妨被方氏叫住,“茹心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薛茹心头也不回道:“有些事办晚了,先回房了。”
方氏立马拽住她,绕至她面前,朝屋里努了努嘴,怯怯道:“你爹他……有些事想问你。”
薛茹心别开脸,“有什么事,过了明日再说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方氏还欲再说什么,目光落到她颈间一左一右两道红印,忽地一滞,“茹心,你这里怎么了?”
薛茹心拂开方氏的手,“与你无关。”说罢,抬脚便要走。
然而未走出两步,身后落下厉声一喝:
“站住!”
方氏神色一凝,慌慌张张道:“老、老爷……”
薛以鸣道:“你给我进来!”
薛茹心没有动。
声音更沉了,“你若不进来,明日休想出这道门!”
薛茹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终是足尖转向,往正堂提步走去。
东院正堂,方氏屏退了下人,将门阖上。
几乎在门阖上的同时,薛以鸣猛地拍案,声音里压着雷霆之怒,“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薛茹心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,“父亲这话,女儿听不明白。”
方氏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,声音发颤,“茹心,你爹他……都知道了……”
薛茹心脸色骤变,狠狠剜了方氏一眼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她施施然走到茶案前坐下,动作柔雅地斟了盏茶,“知道又如何?伯娘那身衣裙好看极了,就这么压箱底可惜了。”
“胡闹!”薛以鸣转过身,“为父告诫过你多少次了,不要惹她,不要惹她!她的亲事爹自有盘算,你做这些小动作,当真以为昭王查不会知道?”
薛茹心眸色更冷了,茶盏重重搁在案上,“知道又如何?”她冷笑一声,讥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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