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句话下来,薛南星大致听出些眉目。论辈分,这驸马是凌晧的姑父,也就是当朝荣安公主的驸马,陆乘渊的姨丈。论官职,驸马按律不得掌实权,可不知怎的做了太子的半个太傅,也就有了眼下代东宫听审这一出。
换言之,论身份论地位,这位驸马爷踏进这个公堂,甚至坐到上座都无可厚非。可明眼人都看得出,他这姿态摆明是端着长辈的身份压陆乘渊。
思及此,她转眸去看陆乘渊的神色,却见他不急不恼地命人奉茶,瞧不出一丝不满,甚至连丝毫意外都没有。
薛南星方才见到宋源的反应,原本还有些担心,直至目下看到陆乘渊眉梢眼底的淡然,心中不由安定几分。
沈逸察觉出来者不善,心知不宜再拖延,于是速战速决,“望月楼坠亡案、南湖沉尸案二案并审,人证物证俱全,凶手已确认系晋平侯府世子宋源。来人,将罪状拿来,给他签字画押。”
他转身一掀袍摆,朝上坐的陆乘渊拱手请示,“王爷,有关此案与龙门县换粮案的牵连,是否交由影卫司审讯?”
沈逸话中的意思已然明了,大理寺公审牵制众多,尤其是眼下,牛鬼蛇神皆在,不宜再当场用刑。不如将这烫手山芋交给影卫司,料蒋昀的手再长,也伸不到皇上直掌的机要部门里去。
陆乘渊听罢不置可否,只是慢悠悠啜了口茶,道:“不急。既然是公审,也得听听诸位大人的意见。”
他眉尾微挑,看向蒋昀,“驸马先说?”
蒋昀刚吃了口茶,听了这话,笑言道:“我就是个翰林院侍讲,说到底不过是听个热闹罢了,哪里敢有什么意见?”语声一顿,又道:“不如看看另外两位大人有何意见?”
魏知砚朝二人稍稍一揖,“下官认为,既然此案证据确凿,宋源也已认罪,将其交由影卫司审讯,再依律处治即可。至于影卫司如何审,就不由下官置喙了。”
“审讯?还要如何审讯?”龚士昌一听这话,立马腾起身,急道:“死的不过是一个小倌和一名妓子,也是那些贱人纠缠得紧,逼得子谦动手的。他不过就是一时鬼迷心窍,还要如何审讯?难道要……”
“砰——”
陆乘渊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,“龚大人……”他一字一句,如冰尖坠地,“人就是人,大可不必加一个‘贱’字。”
薛南星原本垂眸立在一旁,听了这话,心弦竟是微微一颤,不自觉地抬眸去看他。
只见陆乘渊站起身,负手走出两步,对龚士昌道:“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,这个道理龚大人不会不知道吧。”
龚士昌陡然被着凛然的气势摄住,自知理亏,只得将语气放缓了,“那是当然,不过此罪祸不及家人。王爷也知道,小女生产在即,她身子本就虚弱,若是子谦在这会儿出了事,小女怕是母子难保啊!”
陆乘渊冷冷地扫一眼跪伏在地的人,“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这个后果,而不是等到现下再来求本王。”
龚士昌见他软硬不吃,一张脸阵红阵白,默了半晌,只得看向蒋昀。
蒋昀听了一阵,这才搁下茶盏,不
急不缓道:“宋源犯错是事实,可龚家二小姐和腹中孩儿确实无辜。昨日我见着侯爷,身体也不大如前。”
他将目光移向宋源,“依我看,不如让这孩子死得体面些,只当是一般的情感纠葛失手杀人。若是将个中种种大白于世人前,只怕侯爷和龚家小姐都难保咯。”
龚士昌抢着又道,“是啊,王爷不看龚某人的面子,也看看晋平侯府的面子。老侯爷从前与陆将军一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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