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归干脆关掉了顶灯,只留下了一盏极暗的睡眠灯。
床确实够大。
大的哪怕睡了两个人、两床被子,空间也绰绰有余。
顶级船舱套房的一切用品都是最高标准的,柔软的床垫加上自带清香的床单,确实给人极易入睡的舒适感。
但景瞬的药效还没起,睡不着。
他只要闭上眼睛,脑海中就会浮现今晚在浴室里的画面,和前世无数次摔倒的画面交织在一块,耳畔萦绕的是嘲笑声。
有些情绪和记忆看似被压了下去,实际上,它们会在某个契机、某个时刻冷不防地重新涌起,纠缠着他挥之不去。
像阴影,像魔咒。
心理上的窒息感覆了上来,景瞬不自觉地张了张口。
忽然间,边上的迟归像是察觉了他溢出的那丝痛苦,传来询问。
“景瞬?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
景瞬睁开眼,却不说话。
迟归微微侧身,回应了他目光里的脆弱,“在想什么?还是哪里不舒服?”
对视间,无声的静谧蔓延了开来。
景瞬的目光隐隐有些失焦,又像是透过迟归在看其他人。
他轻吸了一口气,问得很轻,“迟归,这不是你们有钱人捉弄人的把戏,对吧?”
一开始总是佯装对他很好、特别好,当他交付信任后就慢慢抽离、变得冷漠,时间一长,再告诉他,这一切都是骗人的,只是将他当成逗弄的玩具。
有些事情,景瞬不愿意再经历第二遍了。
迟归诧异,“什么?”
景瞬重新合上眼,内心深处仍然对上辈子发生的一切讳莫如深,“没什么。”
呼吸克制着绵延起伏。
景瞬轻吸了一口气,像是说给迟归听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,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用对我这么好。”
他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的滋味,他害怕自己对其他人产生不该有的依赖,更害怕这份依赖到头来成为刺伤他自己的利器。
他和迟归之间,只能是协议关系,又怎么能产生依赖呢?
景瞬试图给自己加固心理防线,却又夹杂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和忐忑。
他紧紧闭着双眼,喃喃重复,“别对我这么好。”
空气里的沉默缓慢流淌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景瞬才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气息的入侵。
迟归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,是保证,更像是承诺,“景瞬,没有要捉弄你,永远也不会捉弄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,什么都别想了,好好睡觉。”
“……”
心尖泛起缠绵的酸意,跟随着窗外的海面晃荡。
景瞬感受着后背的无声安抚,一下又一下地打散他纷扰的情绪、打消那些痛苦和阴霾。
他终究是舍不得拒绝这份短暂的安稳感,默许了对方哄睡。
直到药效泛起,一夜好眠。
一觉醒来。
海面在阳光底下泛着粼粼波光。
景瞬在香软的被子中沉溺了一会儿,直到卧室门口有了脚步动静,他才慢悠悠地抬了眼。
迟归已经收拾整齐,一身黑的禁欲打扮,不做表情时,又恢复了那份生人勿进的冷漠气场。
“……”
景瞬一晃神,总觉得昨晚临睡前看见的迟归,像是他自己摔太狠、摔出来的错觉。
迟归站定在卧室门口,没有特意靠近,“睡得好吗?快中午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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