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大人当初是为什么突然被贬去北境的?”李逢雨赫然打断了曾久岩的话。
“那是先皇误会了胡大人的忠心啊,不是都已经澄清了吗?”
李逢雨笑了一声,他回转过头,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,又带着几分哀伤,这目光在曾久岩身上停留了片刻,便又转向了庭院的幽深一角。
“你和朋友打闹,误会,大不了绝交了事,”李逢雨话锋一转,声音平静,“可你的朋友是皇帝,你绝交得了吗?他一生气,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朝不保夕,你敢和他有误会吗?
“从前我们四个人之间,有过多少误会摩擦,”李逢雨轻声道,“那些小打小闹的事就不提了,就说我们真的打起来的那几回,几乎就把对方当成了仇敌,可过不了半个月,还是忍不住跑去和好道歉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曾久岩眼眶微微有些红了。
“回不去了。”李逢雨微微扬起了头,风雪吹起他的衣摆,“你要是认不清这一点,今后也便……不必再踏进我安定伯府的门。”
曾久岩愣在了那里。
“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。”李逢雨轻声道,“不能再只顾着自己快活,这个险,我冒不起。”
曾久岩微微低下了头,望着手里的灯笼。
“好……好,我懂了。”
他忽然扬起手,将那个写着“安定伯”几个字的灯笼和方才的伞,都狠狠砸在了地上。
烛火骤然熄灭,灯笼在雪地上微微滚了半圈,停了下来。
“你冒不起险,你把他当高高在上的皇帝,可以!当然可以!”曾久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,“但李逢雨,你记住,即便以后陈翊琮真的变成了你嘴里说的那种人,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!
“是你,还有一个个像你这样的人,亲手把他推到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!
“我曾久岩,看错你了!”
曾久岩转过身,大步奔向安定伯府的出口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李逢雨微微红了眼睛,他目送着曾久岩的背影一路远去,然后慢慢走到了方才他站着的位置。
李逢雨弯下腰,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东西。
他将伞重新撑开,独自向着庭院的更深处去了。
手里的纸伞挡住了是夜纷扬的大雪,他知道此刻妻子和孩子正在温暖的卧房里等他回去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柏灵和柏奕起来吃过了早饭,准备回去了。
柏农安给两人又捡了一筐东西带回去,以至于回去的竹篓变得比来时更沉了。
柏灵专门跑去柴房看了一眼——那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人,但却留下了生火的痕迹,昨夜韩冲大概确实是在这里过了一夜。
回程路上,柏灵一直在细读手中的棋谱。
衡原君有时候确实喜欢和人打哑谜,她有时候能解开,有时候不能。
驴拉的板车上晃晃荡荡,柏奕看着柏灵聚精会神的样子,忍不住抢了她的棋谱过来。
“诶,还给我啊。”柏灵皱起眉头,“我在想正事呢。”
“这儿晃晃悠悠的,你这么看书,迟早得近视。”柏奕说道,“这儿配一副眼镜可麻烦得很。”
柏灵叹了口气,她搓了搓手,驴车的侧轮忽然颠簸了一下,柏灵一个踉跄跌靠在柏奕的身上,柏奕牢牢抓住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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